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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里。
施?忽地睁开眼睛,一把将背对他的女孩儿转过来。
煞白的小脸,牙齿磕磕??,唇间溢出鲜红的血渍。
他捏开她的下颌,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齿间。
他抱住抽搐的她。
他的脸颊紧贴着她。
耳边。
是她不断的‘嗯…嗯嗯…嗯…嗯嗯嗯……’的痛苦呻吟。
而他,只能在这深夜,无声地望着一盏昏暗小灯,和她一起熬着。
郝迦音在这样的痛苦里失去意识,又在别样的痛苦里捡回意识。
每每睁开眼睛。
都自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
终于,她在这痛苦里,看见了天井外的绿枝,随风摆动,似乎摇曳了后面的蓝天白云。
二十天,饱受折磨的身子,消瘦得不足40kg。
郝迦音是被迫注SHE,对那种东西没有精神寄托,也没有心理依赖和身体依赖。
熬过生理疼痛阶段,进入康复期。
郝迦音被施?抱着,离开那个房间。
房门打开的瞬间,光线刺痛郝迦音的眼睛。
她没有重生的喜悦。
她什么都不敢看。
她攥着他的衣领,小脸埋进他的心口。
她可以自己吃饭了,不用他喂。
也可以自己洗澡了,不用他帮忙。
她愿意让医生碰她,检查她的身体,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蹲坐在床上,勉强看他的背影,看他跟医生站在一起,微微压下脖子认真地听医生说话。
他也瘦了一大圈。
非常明显。
每当他看她,她总是移开视线。
不是侧头看向窗外,就是将小脸埋进膝盖里。
施?走到床边,摸着郝迦音的后脑勺,用医生的话劝说:“你应该出去走一走。”
郝迦音摇头。
她不想。
施?沉默一会儿,摸到郝迦音的小手,抓到嘴边亲一下:“你心里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
郝迦音抗拒地抽走自己的手。
她摇头。
她不愿意。
医生根据郝迦音的身体情况,逐步停了营养补充剂。
她不能一直依靠这些东西,她要回归正常饮食。
但她胃口不好,一口食物咀嚼半天才能咽下去。
每天,进肚子最多的,是汤水。
但基地储存的肉类并不适合炖汤。
某天傍晚,一大碗鸡汤摆上桌。
满屋子浓郁醇厚的肉香气儿。
山上凉,特别是夜里。
郝迦音得穿外套。
但施?似乎从不觉得冷,总是一件短袖T恤。
他给她盛一小碗汤,细心地撇开她不喜欢的黄色油脂。
她看见他右手大臂上,裹着一圈白色纱布,透出褐色药水。
他给她夹一个鸡腿。
她垂着脑袋,吃完一整只鸡腿,又喝了两口汤。
她捧着碗抬头,声音很空:“你怎么受伤了?”
施?终于等到郝迦音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她酝酿了多久。
而且,还是看着他说的。
虽然,很快就垂下眼皮。
施?反应一下,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被树枝刮了一下而已,这算什么伤?”
郝迦音继续喝汤。
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鲜香在口中四溢蔓延,仿佛熨帖身心。
施?又给郝迦音夹一只翅膀。
鸡肉炖得几乎脱骨,露出细腻嫩滑的纹理,入口后,仍有新鲜肉质的弹牙感。
吃着肉,喝着汤。
郝迦音不难猜出施?为何受伤。
被树枝划伤定然是去了山林。
去山林,自然是为了这野生鸡。
是为了她…
都是为了她…
而她…根本不值得……
晚上,郝迦音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如往日一样安静地爬上床,面对墙壁睡下。
施?看着那个蜷曲的小身子。
好一会儿。
他上前,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拉坐起来,理所当然又自然地要求:“给我刮胡子。”
不等她反应,他抬一下手臂:“我手受伤了。”
仿佛傍晚时,反问‘这算什么伤’的是另一个人。
不等应答,施?给郝迦音披一件外套,手臂圈住她的大腿,把她高高抱起来,走向洗手间。
郝迦音用弱小的声音抗拒:“施?……”
他充耳不闻。
老式盥洗台,台面粗糙。
施?扯着毛巾垫在台面上,把郝迦音放坐上去。
他自己打了泡沫,几下涂在脸上,抓起她的手,刮胡刀放到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