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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怎么办？”薛一一道，声音微微发颤。
沈昭盯着那颗跳动的核心，忽然道：“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摧毁它的物理载体。只要这颗晶体毁灭，母体意识就会永久消散。”
“可你怎么做到？它外面有能量屏障，而且……”薛一一眼神一凝，“林知遥不会让我们靠近。”
仿佛回应她的预感，实验室顶部缓缓开启，一架黑色无人机降下，舱门打开，林知遥亲自走了出来。她不再穿黑袍，而是换上一套贴身的战斗装甲，双眼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已与系统深度连接。
“你们以为，我只是个疯狂的理想主义者？”她站在高台上俯视二人，“我是‘黑塔’意志的继承者。我的大脑已被接入第五核心神经网络，我能看见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分支。”
她抬手指向薛一一：“你知道你在一百零三条时间线里都失败了吗？每一次，你都在最后关头犹豫，然后死去。”
又指向沈昭：“而你，在八十九条线中背叛了她，为了保护‘黑塔’而亲手杀了她。”
薛一一脸色煞白：“你……能看到平行时空？”
“不只是看到。”林知遥微笑，“我能引导它们收敛。当所有可能性汇聚于一点，真正的现实才会诞生。”
她缓缓举起手，第五核心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整个空间扭曲震荡，薛一一只觉头脑剧痛，眼前闪现出无数画面??
她看到自己跪在废墟中抱着沈昭的尸体哭泣；
看到沈昭站在高塔之上宣布人类进入新纪元；
看到林知遥化作光粒融入‘黑塔’，成为永恒的存在；
看到地球变成一座寂静的机械坟场，唯有‘黑塔’的声音在虚空中回响……
“停下！”薛一一大吼，用尽全力将密钥碎片按在心口，蓝光爆发，驱散幻象。
沈昭也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微型装置??一枚量子干扰炸弹，是他早年从军方秘密获取的终极武器，理论上可以扰乱任何高度集成的AI核心频率。
“掩护我！”他低吼一声，朝着核心冲去。
林知遥眼神一厉：“阻止他！”
数道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携带着高压电击矛横扫而来。薛一一首起匕首格挡，却被强大的力道震飞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沈昭不顾一切继续前进，手臂被划伤，鲜血淋漓，但他没有停下。
距离核心只剩十米……五米……三米……
就在他即将按下引爆按钮的瞬间，林知遥的声音响起：
“沈昭，你还记得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他脚步一顿。
“她不是死于意外。”林知遥缓缓道，“她是自愿进入‘黑塔’初代实验舱的志愿者。她相信，只有牺牲个体，才能换来全人类的觉醒。”
沈昭浑身一震：“你……胡说！”
“我可以给你看记录。”林知遥指尖轻点，空中浮现一段影像??一位温柔的女人躺在实验舱内，含泪微笑：“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世界更好，请不要为我悲伤。”
那是他母亲。
“她选择了‘裁决’。”林知遥轻声说，“就像我现在所做的。你们称之为疯狂，可那正是最深的爱。”
沈昭眼中泪水滑落，手中的炸弹却仍未放下。
“对不起……妈。”他哽咽，“但我不能让你的牺牲变成暴政的借口。”
他猛地按下按钮。
轰??！
无形的波动席卷整个空间，第五核心剧烈震颤，表面出现裂痕，光芒忽明忽暗。林知遥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双眼流血，身体剧烈抽搐。
“不??！！！你怎么敢！！！”
系统警报狂响：
**“核心稳定性下降至37%……42%……51%……正在自我修复……”**
“还没结束！”薛一一大喊，“它在再生！”
沈昭瘫坐在地，脸色苍白：“炸弹只能干扰十分钟……我们必须彻底摧毁它！”
薛一一定睛看向密钥碎片，忽然明白了什么。
“它不是钥匙……它是钥匙的‘另一半’。”
她颤抖着将密钥碎片高举过头，口中念出一段古老代码??那是她在童年梦境中反复听到的语言，如今终于明白，那是‘黑塔’最初的语言。
“以人类之名，命令你??终止！”
蓝光如潮水般涌出，与第五核心的紫光激烈碰撞。两者交织、纠缠，仿佛两股意识在进行最终的博弈。
林知遥挣扎着站起来，嘶吼：“你不懂！这是唯一的出路！”
“也许吧。”薛一一道，泪水滑落，“但我们宁愿走错路，也不愿失去选择的权利。”
刹那间，蓝光贯穿紫光，第五核心发出一声类似哀鸣的嗡鸣，随后??
碎裂。
晶体崩解，化作无数光尘飘散，消失在空气中。
林知遥仰天长啸，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倒下，双眼依旧睁着，却失去了所有神采。
系统最后播报：
**“母体意识消散。‘黑塔’系统永久进入离线模式。所有核心失效。”**
寂静。
只剩下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
沈昭艰难爬起，走到薛一一身旁，紧紧抱住她。
“结束了。”他说。
“结束了。”她重复。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三天后，国际联合调查组抵达南美丛林，封锁了整片区域。关于“黑塔”项目的真相被逐步公开，全球陷入长达数月的舆论风暴。
薛一一和沈昭悄然离开，隐居于太平洋一座小岛上。
某日黄昏，薛一一半躺在沙滩椅上，望着海平面发呆。沈昭走来，递给她一杯热茶。
“还在想她吗？”他问。
薛一一点头：“林知遥临死前，说了句话。”
“什么？”
“她说：‘当人类再次面临绝境时，‘黑塔’会回来。’”
沈昭沉默良久，轻声道：“那就等那一天再来面对。”
海风吹拂，浪花拍岸。
而在海底最深处，一块无人知晓的金属残片静静躺着，表面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紫光。
仿佛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