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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烽烟四起传警讯，伪帝惊醒破迷局(第1/2页)
京城，承运殿。
殿内的空气，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海。价值连城的紫檀木龙案之上，堆满了从南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雪片般告急文书。每一封，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苏文宇那张因为权力而膨胀、又因为挫败而扭曲的脸上。
“报——！启禀陛下！淮水北岸徐州守将急报！对岸萧煜逆贼的数万主力，连日来只在南岸操练呐喊，虚张声势，并无半点渡江强攻之意！其意图不明！”
“报——！启禀陛下！通州围剿大军指挥使刘承业大人密报！其麾下两路大军，在北上途中，屡遭不明身份之‘山贼流寇’袭扰！粮道受阻，军心涣散，行军缓慢！至今仍未能对通州形成合围之势！”
“报——！启禀陛下！据‘暗影司’探查，通州城内，萧煜逆贼正大肆开仓放粮，退还苛税，收买人心！城中百姓……城中百姓竟纷纷拥护，视之为‘青天’！那妖女苏倾离，更是设立‘义诊堂’，为乱民施药，蛊惑人心！”
一封封战报，听起来似乎……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坏消息？萧煜的主力被挡在淮水，通州的百余残兵也被“大军”围困，似乎已是瓮中之鳖。
但苏文宇听着这些看似“乐观”的禀报，那颗早已被猜忌和多疑填满的心，却感到了一股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清晰的不安！
他猛地一挥手，将所有跪在地上的信使和宦官都屏退出去，独自一人，走到了那幅巨大的、标注着整个大夏疆域的沙盘之前。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这几日，他几乎未曾合眼。江南的大败，如同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日夜纠缠着他。他疯狂地杀人，疯狂地发泄，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耻辱，却如同附骨之蛆，让他寝食难安。
但苏文宇，终究是苏文宇。是那个能在黑暗的泥沼中隐忍二十年，最终一飞冲天的枭雄。在极致的愤怒和恐惧之后，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冷静和狼一般的敏锐直觉，开始渐渐回归。
他的手指，在那巨大的沙盘之上，缓缓移动。从淮水，到通州，再到京城……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看似杂乱无章的情报，在脑海里进行着无数次的推演和重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萧煜此人，他太了解了。他虽然善用阳谋，但也绝非优柔寡断之辈！他既然已经尽起江南之兵，兵临淮水，又为何迟迟不肯渡江？每日只是隔岸挑战，虚张声势？他难道不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自己这边从全国各地调集而来的援军就越多，对他也就越不利吗？
还有通州！那所谓的“百人奇袭队”！
苏文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他承认，他一开始也被这神来之笔般的奇袭，彻底打懵了。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却发现了其中最大的疑点！
以萧煜和苏傾離的智谋，他们岂会不知，区区百余人，攻下一座坚城之后，若无后援，便立刻会陷入重围，成为死地？他们为何要如此“愚蠢”地，将自己置于这等险境？还大张旗鼓地在城内施什么“仁政”，收买人心？这根本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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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除非他们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固守通州！
除非淮水那声势浩大的数万大军，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一个大胆的、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苏文宇的脑海，让他瞬间遍体生寒！
“声东击西……”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石磨过一般。
萧煜真正的主力，根本不在淮水！而通州那百余人，也不是什么“主力奇袭队”，他们只是吸引自己所有注意力的“诱饵”！
那他们真正的目标在哪里？！
苏文宇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在巨大的沙盘之上飞快地扫视着！他摒弃了所有关于官道、要塞的常规思路，开始从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属于“亡命之徒”的角度，去思考萧煜可能的行军路线！
如果萧煜真的放弃了正面战场，那他会去哪里？
一个地名，猛地从他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断魂谷！
那个被他们截获的、萧煜用来伏击粮队的险地！那条路的尽头，连接的并非任何一座坚城，而是连绵千里的泰山山脉！
如果如果萧煜的真正精锐，在那一夜之后，并没有停留在通州，而是化整为零，借着山林的掩护，潜入了那片被所有人忽略的、广袤的泰山山脉……
那么，他们的目标，会是哪里？
苏文宇的指尖，顺着泰山山脉的走向，在沙盘上缓缓地、颤抖地向北移动穿过山东，绕过河北，最终停在了三个让他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的字眼之上！
——京畿！西山！
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用来炼制“药人”、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位于京郊西山的废弃矿洞和乱葬岗！
他想起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南疆大祭司，和他那支尚未完全成型、却关系到自己最终命运的“不死军团”！
“不……不可能……”苏文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他……他们怎么会知道那里？！这不可能！”
然而，越是觉得不可能，那个可怕的念头，就越是如同疯长的藤蔓般，死死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来人！传大祭司！传暗影司指挥使！立刻！马上！给朕滚进来！”
许久，当一身黑袍的南疆大祭司和另一位同样笼罩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影子的“暗影司”指挥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承运殿时，苏文宇已经重新恢复了那份属于帝王的、令人胆寒的冷静。
他的眼中，不再有之前的暴怒和恐慌，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死寂。
他看着两人，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可能都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