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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护卫，我已吩咐刘宇轩、刘凯挑选堡中尚能提刀的老卒，用命为你护驾周全。”
“好。”苏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痛苦、愤怒、虚弱似乎都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坚决与冰冷，“三日后。
上京…告御状！”
她说完这六个字，仿佛耗尽了仅存的力气，右手颓然垂落，额角再次被虚汗浸湿。
那份被摔在地上的密信纸页，静静地躺在炕沿的阴影里，仿佛一个无声的起点。
柳巷堡的地窖深沉如墨，潮湿的土腥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仅有一盏挂在墙壁上的牛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被铁链牢牢锁在石柱上的王文钊与坐在对面一张粗糙木凳上、手脚同样被沉重镣铐束缚的呼伦王子。
呼伦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金发凌乱，曾经的桀骜褪去大半，剩下的是落水狗般的惊恐和对未知的强烈不安。
王文钊则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缩在冰冷的石柱旁，官袍早已褴褛不堪，污秽满身，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涣散，口中神经质地反复念叨：“我要见圣上…见圣上…你们这是谋逆…谋逆…”
沉重的脚步声在石阶上响起，如同鼓点敲在人心上。
呼伦猛地抬起头，看到周田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入口的光影里。
他一身简单的劲装，左臂用布带紧紧吊在胸前，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和连日疲惫的灰败，但那双眼睛，却比地窖深处还要幽邃冰冷。
紧跟在后的刘宇轩如同铁塔，手里捧着一个沉重的木盒，眼神锐利如鹰。
“周田！”呼伦的声音带着一丝强撑的怒气，却难掩尾音的颤抖，“我是堂堂北庭三王子！你们竟敢如此折辱囚禁于我！就不怕我父汗…左贤王挥师南下，踏平你们这小堡吗？！”
周田缓步走到他面前三步之遥停下，无声的压力如同实质的空气。
他没有立刻回答呼伦的叫嚣，只是目光缓缓扫过他镣铐间的金质手环，扫过他眼中强装的镇定。
然后，他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刀锋般刺向旁边哆嗦的王文钊。
“王大人，”周田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拎出来的，“看来你和你的北庭‘盟友’，情谊也没深厚到能让他记住你这颗弃子。”
王文钊被那目光刺得一个激灵，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抱头缩得更紧，口中含糊地呻吟：“不…不关我事…我是被逼的…都是杜奎…是狼神…是呼伦他们……”
“哼！”呼伦不屑地啐了一口，试图用轻蔑掩盖心虚，“一个走狗而已。
周田，有话直说，想要赎金还是交换条件？”
刘宇轩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将木盒“哐当”一声放在两人面前的地上，盖子打开。
昏黄的灯光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枚闪烁着妖异红光的铜狼钩！狼口微张，那精密的机括锁孔如同嘲笑死神的黑洞。
而在狼钩旁边，是几张墨迹清晰的密信抄件，以及一个用鹿皮包裹的小布囊。
刘宇轩解开布囊，小心翼翼地倾倒出一些灰黑色的、油腻腻的粉末——夜息散的残渣！
“条件？”周田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有波澜，目光却锁死了呼伦的脸，“呼伦王子，我只问你三件事。
答好了，你或许还有命看到你父王赎你回去的那天。
答不好…”周田的声音骤然压低，如同寒风吹过墓穴，“这座地窖里的耗虫，会很乐意帮你收尸，连同这个盒子里的‘故事’，一起送入京城。”
地窖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王文钊都停止了念叨，惊恐地看着周田和他面前的盒子。
“第一件，”周田竖起一根手指，指尖点在铜狼钩的红宝石狼眼上，“这狼口内的机关，钥匙在你身上哪块令牌？具体如何开启？内藏何物？说错一个字，或是试图胡诌……”周田的目光扫向墙角阴影处放着的几件锈迹斑斑的铁钳和钢针，“王城主此刻看起来很想陪你体验体验那杜奎在地府新学的本事。”
呼伦王子瞳孔猛地收缩，看着那些散发着森冷寒光的刑具，又看看那枚代表着他父亲最高阴谋、如今却成了他催命符的铜狼钩。
冷汗沿着他鬓角滑落。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开口：“…是…是我随身令牌…背后的‘狼牙凸钮’插入后…向左旋转三圈半，再向右转一圈半…方可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