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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新制的册子??《薪火录?续篇》。
“今天,”他说,“我们要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
他翻开首页,上面写着一行字:
**“凡愿弃械者,皆可入道。”**
“从今日起,本道场正式更名为‘共启之道’。不设门墙,不论出身,不分国籍、种族、性别、身份,乃至是否曾持刀向善。只要你愿意放下仇恨,愿意尝试理解他人之痛,你便是此地的一员。”
台下鸦雀无声。
随后,一名曾参与中东屠杀的退役士兵走上前,双膝跪地,卸下腰间匕首,双手奉上:“我杀了十七个人。我不求原谅,只想学会如何活着。”
一名前“净火”高级研究员紧随其后,摘下徽章,声音颤抖:“我设计了最初的脑控算法……我以为我在拯救世界。现在我知道,我只是害怕混乱。请让我赎罪。”
接着是小七??不,是“明”。他一步步走上台,面对众人,缓缓脱下外衣,露出背上密密麻麻的编号刻痕。
“我是实验品零七号。”他说,声音不大,却穿透全场,“我没有父母,没有生日,没有过去。但从今天起,我想拥有未来。我的名字是明。我请求加入共启之道,学习如何做人。”
全场寂静。
然后,掌声如雷。
启站在人群之中,眼眶发热。他看见母亲临终前的眼神,又仿佛看见自己蜷缩在厨房角落的模样。可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不敢抬头的孩子了。他挺直脊背,心中默念:妈,你看,有人替你活出了你想让我成为的样子。
仪式结束后,全球直播开启。
一百七十六个国家同步转播这场和平宣言。南极的新道场也接入信号,画面中,第一批克隆体正在教当地科考队员打“起手三动”,动作整齐划一,宛如舞蹈。
就在此时,通讯器响起。
是伊万,脸色罕见地凝重。
“刚截获一条加密频段……来自深空。”
“深空?”克巳惊愕,“人类目前最远探测器都没越过奥尔特云!”
“但这信号模式……和‘始祖回响’极其相似。”伊万调出波形图,“而且它在重复一句话,用的是古汉语拼音编码。”
李玄空凑近屏幕,逐字翻译:
**“薪火不止于星。”**
空气骤然凝固。
“什么意思?”鞘香问。
李玄空闭目良久,睁开眼时,瞳孔竟泛起青铜色光泽:“古人传说,武道起源并非地球。他们说,最早的‘心之一击’,是从天上落下的火种带来的。我一直以为那是隐喻……但现在看来,或许真是‘外来文明’的馈赠。”
“你是说,我们练的根本不是人类发明的东西?”伊万难以置信。
“不。”真司忽然开口,“它是人类的,正因为它是宇宙的。就像水属于每一颗星球,光属于每一个生命。‘心之一击’不是技术,不是武功,它是意识本身的共振频率。只要还有人心存善意,它就能传播到任何地方。”
他望向星空,语气平静如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以,如果他们还在等回应……那就让他们看看,地球的灯火有多亮。”
当晚,共启之道发起“万灯行动”。
全球各地的道场同时点燃篝火,成千上万的人围坐一圈,齐练“起手三动”。没有指令,没有指挥,全凭心意相连。东京、开罗、悉尼、纽约、冰岛、撒哈拉绿洲……火焰连成一片,如同大地上的银河。
克巳监测到,地球整体生物电场出现规律性震荡,频率稳定在432Hz,并向外太空持续辐射。
三天后,深空信号再次传来。
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编码。
而是一段旋律??简单、清澈,由三种未知乐器演奏,节奏与“起手三动”完全同步。
紧接着,一幅图像缓缓浮现:一颗蓝色星球,周围环绕着九个悬浮的人影,摆出相同的起手姿势。其中一人,面容竟与真司有七分相似。
“他们在回应。”李玄空喃喃,“而且……他们认识你。”
真司没有惊讶,只是轻轻点头:“也许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春天彻底降临。
东京道场外的樱花开了,粉白的花瓣随风飘入庭院,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启依旧每天煮汤,但现在,他会特意多加一片姜,因为明说:“辣一点,才像在活着。”
有一天,一个小男孩问他:“启老师,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启望着远处练功的众人,笑了笑:“我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但我一定会回来喝这口汤。”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战争还会再来,仇恨仍会滋生,世界总有阴影徘徊不去。但只要还有人愿意举起手,说出“我想重新开始”,那么火就不会灭。
某夜,启梦见自己站在宇宙中央,四周是无数漂浮的道场,每一座都亮着灯。真司站在最远处,对他挥手。
醒来时,晨光正好。
他起身生火,添水,切葱。
锅盖轻颤,热气升腾。
风穿过树林,带来远方旅人的歌声:
**以身为薪,照夜前行。
不问归途,但守初心。**
他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这一切,都始于一碗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