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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冰碴子刮过四季鲜酒馆的青瓦,范金有捏着搪瓷缸,趾高气扬地跨过门槛,军绿色中山装的口袋里露出半截账本边缘。他扫了眼正在算账的徐慧真,故意提高嗓门:“徐经理,这月的酒水损耗率比上个月多了0.3%,怕是有人中饱私囊吧?”
何雨柱正往灶膛里添煤,闻言“嚯”地站起身,煤灰沾了满脸:“范经理把话说清楚!咱这酒坛子封条都没动过,损耗多是因为支援前线多送了几坛壮行酒!”范金有冷笑一声,翻出账本哗啦啦地抖:“壮行酒可有审批单?空口无凭,这损耗就得算在成本里!”
徐慧真放下算盘,从铁皮柜底层抽出叠文件,每张纸都用红绳整整齐齐捆着。“上个月15号,街道办田主任亲自来取的酒,签收单在这里。”她将单据拍在桌上,字迹清晰得像刻上去的,“另外,本月采购的酒曲批次较湿,蒸发量比平时多0.2%,这是供货商的说明函。”范金有脸色铁青,伸手要抢文件,却被何雨柱突然伸出的胳膊拦住,楞头小子铁塔般立在桌旁,眼神冷得能结冰。
见找茬不成,范金有突然换了副笑脸,掏出张盖着公章的红头文件:“上头有新指示,公私合营企业要加强公方管理。从明天起,酒馆的进货、出货都得由我签字。”他故意把文件推到徐慧真鼻尖下,“徐经理年纪大了,还得照顾老人孩子,不如多休息休息?”
酒馆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煤球炉的噼啪声。徐慧真慢慢站起身,旗袍下摆扫过算盘,算珠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范经理怕是忘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区工商科上个月刚表彰四季鲜账目规范、管理透明。”她摸出田丹留下的表扬信,烫金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若真要换人,也该等组织正式下文。”
何雨柱抄起炒勺重重砸在案板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想抢我们的酒馆?先问问我这锅热油答不答应!”梁拉娣扶着肚子站到徐慧真身边,身后还跟着举着擀面杖的二丫。范金有环视四周,接触到众人充满敌意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抓起文件转身就走。临出门时,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徐慧真:“咱们走着瞧!”
门被摔得震天响,何雨柱呸了一声:“狗皮膏药!”徐慧真却盯着门口飘落的柳絮,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又一日,范金有裹着呢子大衣跨进门槛时,铜铃摇晃声惊得酒客们纷纷回头。他扫了眼墙上崭新的“模范商户”锦旗,肥厚的嘴唇撇出一抹冷笑:“徐经理,听说贵店最近在支前物资调配里,用陈米充新米?”
徐慧真正在柜台拨算盘,算珠碰撞声戛然而止。她不慌不忙取出牛皮纸账本,每一页都用红蓝墨水标注得清清楚楚,夹在其中的采购单据还带着供销社的红章:“范经理,这是十月十五日的进货单,经手人蔡全无,您要是不信,我这就带您去供销社核对。”何雨柱握着炒勺从后厨冲出来,围裙上的油渍还在冒烟:“放什么屁!咱给志愿军熬的姜汤,比亲娘喂的奶还纯!”
范金有脸色涨红,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碗嗅了嗅:“酒精度数不达标,按规定要......”话没说完,对门听到动静的蔡全无已经抱着一摞检测报告放到他面前,每张纸都盖着市工商局的钢印。杨婶从里屋颤巍巍走出来,手里举着本《酿酒工艺改良日志》:“自打公私合营,这酒曲配比改了七回,都是按着田经理专门找专家调整的法子。”
眼见找茬不成,范金有掏出张红头文件重重拍在柜台上:“上级指示,公方要全面接管经营决策权。”他肥厚的手指点着文件末尾的公章,“从明天起,徐慧真同志负责后勤,具体事务由我......”
“范经理,”徐慧真突然合上账本,声音像冰棱般锐利,“您仔细看看文件日期,这是去年八月的旧通知。”她从抽屉深处抽出份新文件,封皮上的“试行草案”四个大字还带着油墨香,“现在执行的是‘公私协商制’,重大决策需双方签字生效。”
酒馆里突然响起零星的掌声。何雨柱把铁锅敲得震天响:“慧真姐当家,我们服气!”钱叔慢悠悠地把修鞋锥别回腰间:“这算盘珠子,可不是谁都能拨得响的。”范金有涨红着脸抓起文件,转身时大衣扫翻了桌上的醋碟,深褐色的醋汁在青砖地上蜿蜒,像极了他未得逞的阴谋。
凛冽的北风卷着细雪掠过公安部的灰墙。田丹裹紧磨得发白的军大衣,在走廊转角处撞落了某位干事怀里的卷宗。泛黄的纸张漫天飞散,她弯腰拾捡时,瞥见最上面那页印着“台岛代号0721行动组覆灭报告“,触目惊心的红笔批注写着:“叛徒疑似供出17个联络点,已确认8处暴露“。
审讯室的钨丝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田丹将钢笔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剧烈颤动。玻璃单向透视墙外,技术科的同志正在监听隔壁房间,那是叛徒第三次翻供,此刻正涕泪横流地指着墙上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