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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蝉鸣渐渐高亢,南门酒馆后院的葡萄架下,秦淮如正踮脚摘一串紫葡萄,帆布围裙扫过晾着的尿布,发出沙沙的声响。杨婶抱着承安从屋里出来,孩子的虎头帽歪在一边,露出后颈细密的胎发。
“慢点儿摘,当心摔着。”杨婶把承安往怀里颠了颠,竹摇篮里的尿芥子还带着皂角香,“昨儿刚跟你说的,月子将将做完就跑去念书落的病根儿,可不能再爬高了。”
秦淮如把葡萄塞进杨婶围裙兜,指尖触到老人打了补丁的袖口:“干娘,您看承安这帽子,又小了。”她话音刚落,承安忽然抓住葡萄藤,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正好被胸前的口水兜兜接住。杨婶慌忙扯开孩子的手,却被缠得更紧,粗布围裙上顿时沾了片紫渍。
“你看这孩子,跟他爹一个倔脾气。”杨婶笑着拍了拍承安的屁股,衣襟里插着的一把拨浪鼓叮当作响。秦淮如接过孩子,手指拂过帽檐里衬的针脚,那是杨婶用旧衣服改的,不会磨伤孩子娇嫩的皮肤,帽顶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石榴花。
秦淮如看着这一幕不由的红了眼眶,自打李天佑和徐慧真带着孩子搬到了南锣鼓巷,虽说自己跟天佑还是一家人,但毕竟没有名分,总得遮遮掩掩。各自都忙着工作上学,见面次数也少了。自己爹娘照顾弟弟也脱不开身,承安大部分时间都由杨婶照顾,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委屈。
“干娘,”秦淮如眼含泪水,“我爹娘身子不好,两个弟弟也让人操心,要不是您......”话没说完,杨婶已用围裙角擦了擦手,“快别说这些,这几年下来咱就是一家人,更别说你还认了我当干娘,承安就是我孙子。我去给你端我给承安熬的米油,稠得能挂住碗,小孩儿喝这个补着呢。”
后院的风箱突然响了起来,何雨柱探出头:“秦姐,杨婶!慧真姐让我给孩子送碗鸡蛋羹来。”他的白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的粗瓷碗还冒着热气。杨婶接过碗,碗沿刚碰着承安的小下巴,孩子就立刻张开嘴。
“柱子这手艺越来越好了。”秦淮如用小调羹刮着碗边,承安的小手突然抓住她的手指。杨婶望着孩子鼓鼓的腮帮满眼慈爱,“我给承安裁了条开裆裤,回头你给孩子试试看看长短。”
夕阳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在竹摇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淮如摸着裤腰上的松紧带,那是杨婶用自己的裤腰带改的,针脚间还缠着根红绳。“干娘,您这手艺,比城里裁缝还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布包,“这是我攒的津贴,您添件新衣裳吧。”
杨婶推开她的手,却不小心碰倒了针线筐,顶针滚落在承安脚边。孩子咯咯笑着去抓,口水滴在开裆裤上。“我这老婆子要啥新衣裳,”杨婶捡起顶针,“你看承安这白胖劲儿,多好,比小牛犊子还壮实。”
鸡蛋羹才吃了一半,承安就一头栽到碗里睡着了,墙角的蟋蟀突然叫了起来,秦淮如忍着笑意给承安掖好被角,触到孩子脚底的胎记,跟李天佑的一模一样。杨婶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火光映着她眼角的皱纹:“明儿我去供销社买点点心糖果去拜访周围的邻居,给承平和承安做个百家被。”
“又让您破费了。”秦淮如的声音有些发颤。杨婶却从围裙兜里摸出颗冰糖,塞进承安嘴里:“傻孩子,咱娘儿俩说这些干啥,天佑每个月给我那老些钱,说是雇我干活,可我心里明白,天佑是怕我拘束,让我手里有点活钱才有底气。我儿子有自己的前途,不用我操心。”她忽然压低声音,“昨儿我听见慧真说,天佑在南锣鼓巷给承安留了间房,窗户就对着枣树......”
承安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冰糖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响。秦淮如望着杨婶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母亲的模样,眼泪差点掉下来。杨婶拍了拍她的手背,粗布手套上还沾着给孩子擦屁股的草木灰。
“饿了吧?”杨婶起身去端剩下的半碗鸡蛋羹,“慧真早上说炖了鸡汤,你上学费脑子呢,得给你好好补补。”秦淮如抱着承安跟到灶台边,看见砂锅里的鸡爪子还连着筋,那是杨婶特意给她留的。后院的风箱又响了起来,何雨柱的梆子戏顺着风飘进来,跑调的唱腔里,承安睡的正香。
这一夜,南门酒馆的后院灯一直亮着,杨婶戴着老花镜给承安缝百家被,秦淮如在一旁择菜,偶尔抬头看看熟睡的孩子。窗外的月光透过葡萄架,在竹摇篮上织出银白的网,与灶膛里偶尔爆出的火星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温暖的生活画卷。
钱叔蹲在空荡荡的槐树胡同的院门口,用鞋底碾着砖缝里的野草。门框上“钱记修鞋“的木牌被风吹得吱呀响,牌角还挂着李天佑走前塞的一包点心。他摸出揣了三十年的牛皮钱袋,里面除了孤零零三张纸币,就是徐慧真手写的服药说明书,那是给治他老寒腿的。
“钱叔!”李天佑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二八自行车的铃铛惊飞了屋脊上的灰鸽子。徐慧真跳下车,从车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