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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72章比他想象中棘手得多(第1/2页)
“英雄事迹?”萧羽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玩味,“老朽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哪有什么英雄事迹。不过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侥幸活下来罢了。倒是你,年轻人,不简单啊。”
慕容熙为自己添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晚辈愚钝,不知前辈何出此言?”
“呵呵,”萧羽放下茶杯,木杖在地上轻轻一点,“老朽这萧家,半年来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他们,没一个敢在老朽面前,坐得像你这么安稳的。”
他说的是实话。
那些前来拜会的宗主长老,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眼前的年轻人,却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从容,那不是伪装出来的镇定,而是一种……身处高位者,俯瞰蝼蚁的淡然。
慕容熙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他注视着萧羽,温和的气质中,渗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前辈果然非同凡响。既然如此,晚辈也就不绕圈子了。”
他坐直了身体,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不疾不徐地说道。
“六个月前,陨龙谷地底,前辈以镇尸珠融合龙神心头血,破除了自身诅咒。”
萧羽拄着木杖的手,没有任何变化。
“五个月二十七天前,前辈以‘伪·飞升图’为饵,引血河老魔血长空出关,并借北玄域三大宗门之手,将其灭杀。”
茶楼二楼,另外几桌的客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整个空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五个月二十六天前,前辈又以三枚空白玉简,戏耍三位半步炼虚的宗主,成功挑起三大宗门之间的猜忌与间隙。”
“以及,就在方才,前辈于密室之中,突破至金丹大圆满。”
慕容熙每说一句,周围的空气便凝固一分。
他没有质问,没有指责,只是在平静地复述。
但这种平静,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这代表着,萧羽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所有谋划,在对方面前,都只是掌上观纹,一清二楚。
【他……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你刚突破都知道!完了!完了!我们被看光了!】系统的尖叫再次响起。
“前辈。”慕容熙的称呼依旧,但其中的敬意已然消失殆尽,“我们‘天机阁’,负责记录并修正诸天万界的命轨。在原本的轨迹中,北玄域将在血河老魔手中化为一片血土,而前辈你,早该在半年前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他看着萧羽,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异数’。你的出现,让整个北玄域的命轨,发生了严重的偏离。”
终于,图穷匕见。
萧羽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不住地咳嗽。
“咳咳……天机阁……原来是传说中的天机阁!老朽……老朽这辈子,竟然能见到天机阁的仙使大人,真是……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颤巍巍地站起身,竟是准备对慕容熙行一个大礼。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慕容熙准备好的所有后手都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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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预想过萧羽的震惊、恐惧、狡辩,甚至是狗急跳墙的暴起发难。
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是这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与激动。
“前辈不必多礼。”慕容熙抬手虚扶,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萧羽的动作。
“不不不,这礼必须行!”萧羽却异常坚持,脸上带着一种朝圣般的狂热,“天机阁监察诸天,代天行道,乃是维系世间秩序的无上存在!老朽这点微末伎俩,能在仙使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已经是天大的罪过!如今能得仙使大人亲自前来‘修正’,更是老朽百世修来的福分!”
慕容熙彻底被搞糊涂了。
这老头是什么路数?
他看着萧羽那张写满真诚与敬畏的老脸,一时间竟分不清真假。
“既然前辈如此明事理,那就好办了。”慕容熙压下心中的异样,重新掌握主动,“为配合天机阁的调查,我们需要一份完整的记录。所以,请前辈主动交出你的神魂记忆。”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杀招。
交出神魂记忆,就等于将自己的一切,包括最大的秘密“系统”,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那与死亡无异。
“神魂记忆?”萧羽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出更加狂喜的表情,“当然!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能让老朽这卑微污浊的记忆,进入天机阁的卷宗,简直……简直比立地飞升还要荣耀!”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慕容熙不是来索命的,而是来赐予他无上荣光的。
“只是……”萧羽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仙使大人,您也知道,老朽这神魂,因为活得太久,沾染了太多因果与污秽,又与那镇尸珠、龙神心头血之类的邪物纠缠不清。若要强行剥离记忆,恐怕……会有些许风险。”
慕容熙淡然道:“无妨,我天机阁自有秘法,万无一失。”
“不不不,仙使大人误会了。”萧羽连连摆手,一脸诚恳地解释道,“我不是担心我的神魂会崩溃,我是担心……我这污浊的神魂,会不小心……污染了仙使大人您啊!这要是让您高贵纯净的神识沾染上半点尘埃,老朽可就万死莫辞了!”
慕容熙的动作,终于停住了。
他静静地看着萧羽,那温和的表象之下,一丝冰冷的寒意缓缓浮现。
他听懂了。
这老狐狸,是在用最谦卑的言语,说出最恶毒的威胁。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的神魂很“脏”,你想来拿,可以,但后果自负。
这一刻,慕-容熙那俯瞰众生的淡然心态,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金丹期修士,而是在面对一个同等级别,甚至更加狡猾的老怪物。
这个“异数”,比他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慕容熙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那温润如玉的表象之下,冰冷的寒意已经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茶楼二楼的空气凝滞,仿佛连光线都变得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不是在听一个金丹修士的狡辩,而是在与一个用最卑微姿态吐露最恶毒威胁的老怪物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