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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副毛躁性子。”他对着虚空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窗台上的青花瓷瓶。瓶里插着的孔雀翎是唐风去年送的,说是在缅甸丛林里从毒枭手里抢的,当时那小子唾沫横飞地比划着枪战,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可现在,那颗藏着星星的眼睛怕是只剩下焦躁了。
上官如转身走向巨大的紫檀木书桌,桌面上摊着十一张泛黄的纸,每张都用朱砂画着家族宅邸的平面图。最上面那张标着“齐家”的图纸,右下角用红笔圈着个小小的仓库图标,旁边批注着“墙体含钢筋网,疑似藏有硝铵”。他拿起放大镜凑近了看,图纸边缘的褶皱里还夹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那是三天前派去探查的特工,从仓库墙缝里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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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过家家么。”他对着图纸低声自语,钢笔在“炸药库”三个字旁边重重画了个圈。笔尖划破纸张的声响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边境排爆的夜晚,当时也是这样的秋夜,年轻的唐风蹲在沙地上画排爆路线,铅笔头断了三次,最後急得直接用手指在沙上戳。“急什麽?”他当时踹了那小子一脚,“等引线烧到最後一寸再剪,才叫本事。”
如今这小子倒是成了国际组织的头领,手下几千号人听他号令,却还是改不了这火急火燎的性子。上官如摇摇头,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用蝇头小楷记着各大家族的军械库位置,最新的一条是今早添的:“齐家西仓库,凌晨三点有重型卡车出入,轮胎印含硝石粉末。”
他正想叫副官进来安排侦查,却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三楼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声,那是老管家张叔的脚步声——只有张叔知道,踩在第三块松动的地板上要格外轻。果然,叩门声很快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老爷,深市那边传来消息,叶小姐的公司又被查了。”
上官如捏着钢笔的手指猛地收紧,墨滴在纸页上晕开个黑团,像朵突然绽放的毒花。“王家动的手?”他声音里的温度骤降,刚才想起唐风时的暖意瞬间被冰封。
“是的,”张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税务局的人今天封了三个仓库,说是涉嫌走私。叶小姐下午去交涉时,在门口被记䭾围堵,高跟鞋跟都崴断了。”
书房里陷入死寂,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里回荡。上官如望着墙上的龙京地图,深市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标着“叶紫珊”三个字。那姑娘去年来拜访时,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手里捏着份商业计划书,说起跨境电商时眼睛里的光,竟和年轻时的唐风有几分相似。可现在,那束光怕是要被王家的阴云遮没了。
他走到保险柜前,指纹解锁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柜里最上层放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翻开第一页,“王家军械库”五个字下面,密密麻麻记着枪支型号:AK47丶M9手枪丶甚至还有两挺轻机枪。最骇人的是最後一行:“疑似藏有塑性炸药,数量不明,位置指向龙京地铁三号线沿线。”
“这群疯狗。”上官如合上册子时,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龙京地铁每天有三百万人流量,那些藏在暗处的炸药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轻轻一碰,就是血流成河。他突然明白唐风的焦躁了——那不是几千人的吃喝问题,是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被威胁,却只能攥紧拳头忍耐的煎熬。
***庄园的灯火在夜色里连成片,像片被打翻的星河。唐风站在主楼楼顶,望着炊事班的烟囱喷出的白烟,突然觉得那烟圈像极了王家的阴谋,一圈圈扩散,最後都要缠到叶紫珊身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孙猛发来的视频:深市的雨夜里,叶紫珊站在公司楼下,被闪光灯逼得睁不开眼,手里紧紧攥着文件夹,指节白得吓人。
“老大,咱真能忍?”孙猛的声音带着火气,“兄弟们刚才把枪都擦好了,连夜开车去深市,保证让王家那帮孙子知道厉害!”
唐风没说话,只是摸出烟盒。打火机“咔嗒”一声窜起蓝火,照亮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十天前夜袭王家时,孙猛一刀划破对方保镖喉咙的狠劲还历历在目,可现在,那股狠劲只能憋在心里——他清楚记得,从王家搜出的军火清单里,有十箱TNT炸药,比他们组织三个月的存货还多。
“史万魁那边有消息吗?”他猛吸一口烟,尼古丁的辛辣也压不住心头的躁火。
“刚发来的,”孙猛的声音低了些,“说王家在龙京的仓库守卫换了班,都是些生面孔,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家伙。还有,诸葛祥云查了,那些人以前是雇佣兵,在非洲打过仗的。”
唐风将烟蒂摁在栏杆上,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他想起三年前在刚果盆地,见过那些雇佣兵的手段——为了一箱钻石就能屠村,眼里根本没有人命。现在这些人守着炸药库,就像饿狼盯着羊群,随时可能扑上来。
“让诸葛祥云盯紧点,”他对着话筒沉声道,“告诉兄弟们,谁也不许私自行动。要是饿了就去炊事班扛面粉,累了就去靶场打空包弹,总之——”他顿了顿,望着远处操练场上亮着的探照灯,“谁也别给我惹事。”
挂了电话,夜风突然变得刺骨。他摸出叶紫珊去年送的钢笔,笔帽上刻着朵小小的玉兰花。当时她说:“唐大哥,等我把公司开到龙京,就请你去顶楼旋转餐厅吃饭。”现在,那间旋转餐厅怕是还亮着灯,只是再也等不到要赴约的人了。
窗外的龙京已经沉入梦乡,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里闪烁。他想起二十年前教唐风拆弹时说的话:“越是急躁,越要稳住。引线烧得再快,也总有剪断的机会。”现在,他要给那小子找的,就是那个机会。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加密信息:“王家仓库守卫换岗时间确认,凌晨三点十五分,只有两人值班。”
上官如拿起笔,在“王家”二字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行动”二字。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声蓄势待发的号角。
他望向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但他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龙京的某个角落,会有信号弹划破天空——那是唐风最喜欢的红色,像极了当年在丛林里,他们一起点燃的那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