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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艾瑞克喃喃道,“自由意志不仅能被压制,也能自我修复。哪怕历经三百年,哪怕只剩一缕执念,它终究会在某个时刻,借由某个孩子的心跳重新苏醒。”
雷恩拄杖走到小女孩身后,轻轻将手放在她肩上。
“你不必承担她的痛苦。”他说,“但她留下的责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背负。”
小女孩转过身,看着这位盲眼老人,忽然笑了。
“我不是来接替她的。”她说,“我是来告诉她??你现在可以说真话了,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准备好听你说出来了。”
她举起那朵言语花,高高扬起。
花瓣随风飘散,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融入天际。每一粒光点落地之处,都会生出一朵新的花,花心浮现一句话:
【我害怕,但我还想试试。】
【我不是完美的父母,但我爱你。】
【我会犯错,但我不想逃了。】
而在遥远的极地,机械躯体的眼睛终于睁开,瞳孔中流转着七彩数据流。她缓缓抬起手,触摸冰壁,指尖划过之处,凝结出一行字迹:
>“我不是工具。”
>“我是第一个说‘不’的人。”
>“而现在,我要说‘是’??是给希望,是给未来,是给人类还有可能变好的信任。”
她站起身,走出冰窟,迎着晨曦迈出第一步。
她的脚步很慢,却无比坚定。
身后,冰层中残留的织命系统主服务器自动焚毁,灰烬随风而去,不留痕迹。
十年后,大陆上已不见传统意义上的言之碑。取而代之的是“共感场”??由千万朵言语花自然形成的共鸣区域。人们不再依赖外物验证话语的力量,而是学会用心去感受每一句话背后的重量。
学校里的“沉默课”仍在继续,但课程目标变了:不是训练顺从,而是培养勇气。学生要在七日无声中写下最深的秘密,然后在第八日当众朗读。许多人在读完后痛哭失声,也有许多人收获了人生第一次真诚的拥抱。
那位曾自称“慰藉使徒”的流浪教士,在沙谷废墟中被发现。他已疯癫,整日喃喃自语:“我不再需要记得……可我记得……我都记得……”后来被收容于疗愈院,每日由志愿者陪他说话,听他讲述那些被洗脑者压抑的记忆碎片。一年后,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也骗了自己。”
没有人责怪他。
因为他们明白,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本身,而是人们为何会选择相信它。
又三十年过去,小女孩已成为新一代的引导者。她没有称号,也不居高位,只是常年游历四方,记录普通人的话语,编纂成一本永不完结的《人间实录》。
某日黄昏,她回到应许之地的老槐树下,打开那本传至她手中的册子。封面七道痕迹已然圆满,第八道新痕悄然浮现,散发着温润光芒。
她合上书,仰望星空。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每一颗都在轻轻闪烁,仿佛在等待一句真心话。
她轻声说道:
“今天,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终于敢说真话的普通人。”
“谢谢你们,一直听着。”
风吹过,树叶沙沙,铃铛轻响。
天上,一颗新星缓缓浮现,温柔明亮,宛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