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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的跺脚声。冷风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温度。
闹剧最终在奚若雪几乎要恼羞成怒的嗔怪和李红梅半拉半劝下收场。韦勇被张择贤和滕文杰连拖带拽地架回了屋里。冰冷的地面带来的清醒感转瞬即逝,更汹涌的酒意混合着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海浪,一波波将他淹没。他几乎是被按回到椅子上,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栽。周围的笑闹声、劝酒声、李红梅张罗着收拾碗筷的叮当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勇伢子,醒醒!再喝点热茶!”张择贤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韦勇勉强掀开一点眼皮,视野里是晃动的人影和刺眼的灯光。他胡乱地挥了挥手,含糊地嘟囔:“不……不行了……真……真不行了……”胃里一阵阵地翻搅,喉咙发紧。
“真不行了,让他眯会儿吧。”滕文杰的声音沉稳些,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红梅嫂子,麻烦倒杯热茶放这儿,让他缓缓。”
他感觉自己被扶着靠在了什么东西上,大概是椅背。温热的杯子被塞到手里,他下意识地握住,却连抬到嘴边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彻底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身体深处那被酒精烧灼出的空洞感和隐隐的钝痛,如同背景音般持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
“勇哥?勇哥?醒醒,能走不?送你回去?”
是滕文杰的声音,带着关切。
韦勇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桌上的杯盘狼藉已经收拾了大半,李红梅和王莉在厨房方向低声说着什么。张择贤靠在另一张椅子上,头歪着,似乎也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屋里只剩下滕文杰还清醒着,正弯腰看着他,脸上带着担忧。
“文杰……”韦勇的嗓子哑得厉害,像破风箱。他试图动一下,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酸软无力,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散了吧,你也醉得厉害,让择贤好好睡,我送你回诊所。”滕文杰说着,伸手去搀扶他。
韦勇借着他的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感觉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扶住额头,却碰到了脖颈上缠绕的柔软织物——是那条灰蓝色的围巾。它依旧松松地挂在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干净的气息。这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丝,目光下意识地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奚若雪已经不在了。她坐过的那张凳子空着。不知何时离开的。
“她……走了?”韦勇脱口问道,声音依旧沙哑。
滕文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早走啦。你倒头就睡那会儿,她就红着脸,被她表姐推着回去了。怎么?惦记上了?”他打趣道,一边帮韦勇把歪斜的外套拉正。
韦勇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别开脸,闷声道:“胡说什么……就是……问问。”他不再看那张空凳子,任由滕文杰架着自己往外走。
推开房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韦勇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酒意又散了几分。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竟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雪不大,疏疏落落,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无声地旋转、飘落,给湿冷的地面覆上了一层极浅、极薄的银白。空气清冽得如同冰水,吸入肺里,带着一种洁净的刺痛感。
“下雪了……”滕文杰也有些意外,“瑞雪兆丰年啊。慢点走,路滑。”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寂静的巷子里。筒子楼里大部分窗户都暗了,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在飘雪的夜色里透出昏黄的光。脚下是薄雪覆盖下湿滑的泥泞,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冷风卷着细小的雪粒,扑打在脸上,冰凉。
“文杰……今天,谢了。”沉默地走了一段,韦勇低声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不仅仅是为送他,也为那些劝慰的话。
滕文杰架着他的胳膊,走得很稳:“兄弟之间,说这些。不过勇哥,”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傅美枝的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日子总得过下去。我看那个奚若雪……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他侧头观察着韦勇的表情,“人看着挺爽利大方的,又是红梅嫂子的表妹,知根知底。你……真可以考虑考虑。老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
韦勇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看着漫天飘舞的细小雪花,它们无声地落在他的脸上、睫毛上,带来细微的冰凉触感。心口那块地方,似乎被这冰冷的雪和颈间残留的暖意同时作用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碰到了那条柔软的围巾,轻轻捻了一下。
“再说吧……”他最终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声音消散在飘雪的寒风里。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细雪,刀子般刮过脸颊。韦勇被滕文杰半架半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诊所的路上。县城的主街此刻也陷入了沉睡,路灯昏黄的光晕在飘舞的雪花中显得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