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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直到某天清晨醒来,发现硬盘里的《诛仙》结局原稿不见了。他以为是误删,格式化恢复也没找到,最终只能重写。
原来,是被人盗走了。
“是谁?”他声音低沉。
“IP指向东山机械厂老家属区。”纪翔宇说,“具体楼栋无法确认,但那个区域……现在只剩十几户老人还住着。”
李野闭上眼。
那里曾是他写作起步的地方。值班室的灯彻夜亮着,隔壁王婶总会送来一碗热汤面,说:“小李啊,别熬坏了身子。”那时他穷得买不起打印机,每篇小说都手抄一遍寄给杂志。而“工蚁”这个笔名,就刻在他宿舍门后的木板上,用铅笔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谁会知道这些?
谁又能走进早已废弃的系统深处?
答案呼之欲出。
“老周。”李野睁开眼,“只有老周。”
“谁?”张小凡问。
“周德海。”李野缓缓道,“厂里电工班班长,比我大十岁。当年我写维修手册时,是他偷偷给我腾出一间空房当书房。后来我去北京发展,他还帮我保管过一批旧书稿。他说那些字‘金贵’,不能烂在抽屉里。”
纪翔宇迅速搜索资料:“周德海……户籍仍在东山,无业,独居。去年因心脏病住院,医保报销比例低,欠费两万三千元。”
李野拳头慢慢攥紧。
他知道老周一辈子清高,宁可饿着也不愿求人。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动他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小凡不解,“偷走结局就算了,干嘛还要造谣?”
“也许不是为了钱。”纪翔宇沉思道,“而是为了逼您现身。他在等一个解释??为什么当初突然停更?为什么十年不归?为什么留下那么多牵挂却不负责?”
李野喉头一涩。
是啊,他从未回头看过。
他以为离开是为了保护创作的纯粹,实则是一次懦弱的逃避。而那些曾为他守夜读文的人,却被抛在了漫长的等待里。
“我要回去一趟。”他说。
“我跟你去。”纪翔宇立刻起身。
“你不用上课?”
“这比考试重要。”少年直视着他,“而且,我也想见见那个教会您‘认真’二字的人。”
三人当天下午便启程奔赴东山。
火车穿过秋日原野,金黄稻浪翻滚如海。张小凡靠窗坐着,耳机里放着《诛仙》有声书。纪翔宇则低头整理取证材料,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李野望着窗外,思绪飘回二十年前。
那时他也坐在这趟绿皮车上,怀里揣着第一笔稿费??八百块。他准备给父亲买件棉袄,给妹妹寄学费,剩下的全捐给厂子弟小学修图书角。列车员问他去哪儿,他说:“回家。”
如今再回,已是物是人非。
傍晚时分抵达东山站。小城依旧缓慢而安静,路灯昏黄,街边馄饨摊冒着白气。他们打车来到老家属区,巷口立着一块斑驳牌子:**东山机械厂职工生活区(危改待迁)**。
楼体陈旧,墙皮剥落,许多窗户钉着木板。唯有三单元二楼的一扇窗透出微光。
“那就是老周家。”李野轻声说。
他们爬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李野抬手欲敲门,却又迟疑。
三十年交情,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门却先开了。
一位瘦削老人站在门口,头发花白,脸色灰暗,手里握着一把螺丝刀。看见李野,他浑身一震,猛地后退半步。
“你……你还知道回来?”声音沙哑,带着怒意。
“老周。”李野嗓音发紧,“对不起。”
屋内陈设简陋,一台老式电视机正播放着天气预报。墙上贴着泛黄的《诛仙》角色海报,是早年网友自制的,边角卷曲。茶几上堆满药盒,最上面压着一本翻烂的《诛仙》合订本。
“你看看。”老周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写完就走’?十年!整整十年!多少孩子拿这本书当精神支柱?多少夫妻因为一起追更培养感情?你一句不高兴就不写了,把我们都当什么?”
李野低头:“我知道错了。”
“错?”老周激动起来,“你知道陈娟吗?厂医院护士,乳腺癌晚期。临走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托人问我有没有新章节。我说没有,她哭了,说‘张小凡还没长大,我怎么能先走’……她女儿现在每天都在论坛问:叔叔还会更新吗?”
李野双膝一软,缓缓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她。”他声音颤抖,“对不起每一个等我的人。”
屋里陷入沉默。
良久,纪翔宇上前一步,递上一份文件:“周叔叔,这是李老师的银行流水和心理诊疗记录。那几年他确实崩溃了,不是抛弃,而是自救。而现在,他回来了,不只是为了续写《诛仙》,更是为了向所有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