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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时候还帮压面的位置压压床子。
他没有固定分配任务,但却丝毫不敢轻松下来。
只是走过一些地方,看到大家无论吃饭,喝汤,大部分人其实都很开心,尤其是过桥时还在划拳,吆喝的很厉害。
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明明头上都带着孝帽,也就是家族里的人,却为了争执吃个甜的糯米饭,在饭桌上打架。
那些认识不认识的妇女们,在菜上桌的一瞬间,手速惊人的将油炸丸子放进桌上摊开的手绢里,没带手绢的,则是先用勺子舀一大勺,将自己面前饭碗填个结实。
所有人都在忙碌。
除了真正的亲人,还沉浸在难过里,其实白事上的人,都是将这种场合当作改善生活的一次机会,能吃到平日里吃不到的饭菜,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余秋堂转的累了,刚好走到乐队旁边,便顺势坐下来,看着唢呐手鼓成圆球的腮帮子,看的出神。
冬日里吹唢呐,其实相当累人。
这边是高原,空气本来就稀薄,冬日这种程度还会加重。
吹唢呐又是极需要肺活量。
唢呐手的脸都是通红的,也不知累的,还是面前火堆烘烤所致。
大概十一点左右,戏班子终于到位,余秋堂站在大门外,看着临时戏台上,秦腔演员们正在表演的铡美案,恍惚到听不清楚在唱什么。
而戏台下围观的中年人们,则发出一阵阵叫好。
他们已完全忘记来这里做什么,而是沉浸在秦腔艺术的瑰宝里。
开心的不得了。
余秋堂转身又回到院子里,站在房檐下,居高临下看着院子里的人来人往,仿佛是一只只蚂蚁。
他不禁开始想,前世的他死后,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大概不会吧。
孩子们难过肯定难过,但估计也就是那几天的事。
也不会专门回到老家再做这些繁琐的事,而是将自己葬在陌生的城市里,和一群陌生的死人为邻。
白事也不会有,最多就是在酒店吃个饭。
或许在饭桌上,相熟的人还在谈论人口减少,离婚率,大学生就业无法分配的问题。
白事就更像是给大家提供了交流的平台。
他成了介质。
都说葬礼是办给活人看的。
但或许,葬礼不是最重要,而是活人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化解自己突如其来的悲伤。
后世酒店的一场宴席,显然冲淡不掉多少。
于是人们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想起已经去世的亲人,难过的窒息,哭都哭不出来。
那可能是看到亲人用的某个杯子,是吃到某种亲人擅长的烹饪美食,翻起和亲人一起讨论过的书籍……
甚至,是和亲人说过的一句话。
哪怕那句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就例如:“累了,就歇歇吧。”
余秋堂靠着墙壁,看着一群负责端盘子的少年们快速在人群里穿梭。
有他熟悉的人,也有一些面熟的邻居孩子。
他发现了余秋实。
他也穿着半截孝,成为端盘子大军里,唯一一个半截白的人。
这让余秋堂微微有点意外。
遇见这种事,余秋实一般都是来吃吃饭,从来不会主动干活。
今日能做这些事,也算是不容易。
注意到余秋堂在看自己,余秋实也看了眼兄长,用下巴指指面前盘子里的空碗。
余秋堂给弟弟一个鼓励的眼神。
紧张忙碌的一天,很快就来到下午,过桥的人们已经撤走一半,剩下的都是要过桥的。
总管指挥着大家众人将余得火的灵堂从西厢房搬到院子里。
院子里坐西朝东,用帐篷搭建出来新的灵堂。
灵堂的面积至少有五六个平方,最里面是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巨大灵山,灵山上各种神仙,被画的栩栩如生。
灵山前面,东西向摆放着棺材,棺材两旁分别是一些纸马,纸羊的纸扎,前面则是纸扎的丫鬟和书童。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纸扎,余秋堂没办法全部认出来。
棺材前面,放着两张八仙桌拼凑起来的供案。
供案用玫红色绒布铺设,上面则放着各种贡品,水果,面试,各种油炸食品,显得特别丰盛。
这些贡品往往都是孩子们的眼中肉。
从摆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孩子们就等着家祭完毕,要埋人了,这些贡品只会带走一小点,大部分都会分给孩子们。
不管是油炸的散子塔,还是香喷喷的肉夹馍,都是他们平时万万吃不到的美食。
八仙桌两旁,到时候会分别站着两位阴阳。
一个读祭文,一个摇铃铛,一个打擦,还有个敲帮子。
供桌前面,则是一个贡台。
上面会放置个香炉,一叠烧纸,一叠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