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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莺一颗心跳得厉害:“……无事。”
    辛锦:“夫人,前些日子那几匹蜀锦已做成了成衣,漂亮极了,您要瞧瞧吗?”
    蜀锦之名满天下,有道“黄润细布,一筒数金”,可见其价格之高昂。丝绸之路开通后,朝廷有时还会用其换取战马和其他军需。
    给裴莺做衣裳的那些蜀锦是原先州牧府库房的存货,全送到她这里了,后面裴莺又给了一些孟灵儿。
    裴莺无心瞧蜀锦,但却顺着辛锦说的想到了其他。
    换衣服。
    是了,她要沐浴换衣服,然后早早歇息。
    今日不凶,宜早睡。
    “辛锦,不看蜀锦成衣,我想去沐浴。”裴莺从软椅上起身。
    辛锦颇为可惜,那套蜀锦成衣好看得紧,穿在夫人身上一定更美。不过主子似乎打算沐浴安寝,她也不能说什么。
    裴莺沐浴完上了榻,拉被子盖好。
    闭眼睡觉。
    辛锦将裴莺换下的衣裳放入盆中,打算带去浆洗房,她从耳房出来见厢房竟已灭灯了,心里有一丝转瞬而过的疑惑。
    今日夫人比往常早歇息了不少。
    辛锦端着木盆子出厢房,才将门关好转身,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往这边来。
    辛锦忙弯腰俯首,她以为对方只是要回房,毕竟两人房间比邻,房门开的也近。
    却未想到——
    “夫人睡了?”
    辛锦立马回答:“是的,刚刚才歇下。”
    话音方落,她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辛锦不明所以,但这时男人已抬步越过她,朝着裴莺的房间走去。
    先敲一下门,然后下一息直接推开。
    “咯滋——”
    房门推开后,大片的月光从外倾入房中,在地上洒了一片月华。
    月华落在距他两步开外的美妇人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月神的裙摆,雪肌缎发,美得惊人。
    两人四目相对,中间不过是隔了两米不到。
    裴莺震惊难掩。
    方才她躺下后,忽然想起没锁门。
    虽说那扇门他想开一定能开,但在他明确跟她说欲和她秉烛夜谈后,裴莺觉得还是锁上吧。
    于是辛锦出去后,她起来了。结果没料到这般巧,他居然恰好在这时来了。
    今天不愧是大凶之日。
    霍霆山背着光,叫人看不清面容,但语气里的笑意不加掩饰:“夫人这是来迎接我?我甚是欢喜。”
    裴莺懊恼:“不是接您。”
    “那是做甚,难不成防贼?”霍霆山抬步上前。
    裴莺往后退,神色复杂:“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霍霆山进了房中,将里面的灯盏尽数点燃,而后回首看了眼还站在不远处的裴莺,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匕置于案上,“夫人过来帮我刮胡子。”
    裴莺站着不动了:“您如今又不是手脚有恙。”
    “那罢了,不刮了。”霍霆山作势要收回短匕。
    裴莺一想到那晚那种刺刺的痒痛,脸色微变,最后不情不愿走上去。
    霍霆山见她来,笑着又将短匕放回案上:“夫人辛苦。”
    裴莺惊讶地看着那把匕首:“您就用这个?”
    “有何不妥?”霍霆山扬眉。
    裴莺抬手拿起短匕,于她而言,这匕首真不算轻,比她手掌还长些。不过和她见过的其他短匕相比,这把倒算得上轻巧。
    裴莺掂了掂匕首,“您也不怕我万一没忍住。”
    霍霆山上下打量她一番:“不是我有意打击夫人,而是像夫人这样的,我单手就能放倒几个。”
    顿了顿,霍霆山眼尾挑起一抹笑,“也不用几个,一个足矣。”
    房中的烛火静静燃烧着,霍霆山看着面前人被红晕沾染的白皙耳廓,脑中闪过几个香艳的记忆画面。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给她上完药后第二日晚,他其实就想找她。
    但是那会儿她已经不理人了,膳食也不和他一起用。她跟着兔儿似的,一点风吹草动就跑,明明住同一个院子,却愣是能和他错开,让他几天看不见人。
    后面他将北川县那破房子给她,她才总算开心了些,也不躲着他走了。
    一拖就是不少时日,直至今日午后,他看着她站在木架前,认真地说着邸报的改进和民望,忽然就很想。
    贪念一瞬间淹没了顾忌。
    短匕冰凉,拿在手上十分有质感,裴莺一直盯着短匕瞧,像是要将其看出一朵花来:“我从前没有用这个给旁人刮过胡子,待会儿若是不慎失手了,您不能和我计较。”
    霍霆山拿了灯盏往软榻那边走:“不计较。”
    裴莺本来是跟着他一同走的,后面忽然想起一事:“您的香皂呢,把它拿过来。”
    “夫人为何要香皂?”霍霆山将灯盏置于案几上。
    “当然是刮胡子要用。”裴莺理所当然说。
    霍霆山眉心动了动,到底还是回了自己房间拿香皂。趁着这时,裴莺到耳房的汤泉里接了一小盆温水,要拿锦巾时,她刚碰到又下意识收回手。
    不合适。
    于是等霍霆山回来,他听到裴莺和他说:“将军,还要一条锦巾。”
    霍霆山眸子微眯,语气不明:“夫人这拖延计似乎不太高明。”
    裴莺拧着黛眉倒打他一耙:“这肥皂您并非没用过,方才我让您将之取过来,您就该知晓还需一条帕子,怎的如今怪我?”
    霍霆山没说话,深深地看了裴莺一眼,再次转身往外去。
    他离开了,裴莺僵立住片刻。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问他是否沐浴,他觉得她嫌他以后,当时离开前看她的那一眼,和方才的相去不远。
    裴莺后颈处不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转而又想起另一件事。
    是了,沐浴。
    这个点,他应该还未沐浴吧。
    像死刑犯忽然被判了个缓期,裴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霍霆山很快回来了。
    裴莺将他的锦巾和香皂一同浸在水中,用香皂给锦巾打了一层沫,而后拧得半干递给霍霆山:“先抹抹,再捂着片刻。”
    霍霆山依言而行。
    男人靠在软座上,他骨骼粗壮又兼身量足,那张于裴莺而言宽敞的软椅,此刻似乎瞬间得狭小了不少。
    霍霆山肢体舒展,慵懒散漫,只是那双深如潭的眸子像锁定猎物的鹰,一直凝视着面前人。
    裴莺垂着眼避开他的目光。
    “哒。”短匕出鞘。
    裴莺拿着短匕的手微颤,不住重申道:“出血了您不能怪我。”
    霍霆山:“若是合理失误,不怪夫人。”
    裴莺沉默几息,到底没忍住问他:“那若是不合理呢?”
    霍霆山似笑非笑:“那夫人晚些时候就知道了。”
    裴莺眼睫飞快颤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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