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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倾巢而出,而且自黄河岔道到涣水行军艰难,中间联通的数条小运河也不可能让干料大船通过,所以何来也只带了二十条小船,千余巡检兵来到临涣,以作水
上的支援。
不过就凭何来也的资历外加这千余巡检兵,也足以让萧仲达不敢轻视了。
“何巡检,我并不是不想去增援,也不是不敢战,而是心中有些犹疑罢了。”
萧仲达将自己的犹豫说了一遍,随后苦笑说道:“何巡检,你有一千水军,我也有一千军,我军合军也只有两千多人,而且都不是正经兵马。
根据军情,金贼围困县的兵马足有一万五千骑,我军贸然靠上去,金贼分出两千骑来,我军就也就只有一败涂地的下场了。”
“而若是去蒙城,即便巡检兵得弃船上岸,可一旦偷城得手,就得以将金贼后路断掉。不过若是没有得手,我军在平地上遇到金贼甲骑,照样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萧仲达说到这里,不由得叹气说道:“终归到底还是我军太弱,根本不堪野战,否则无论如何都能与金贼牵扯一二的。”
何来也听罢之后,看着萧仲达蘸水在桌子上画出的简易舆图,同样陷入两难之中。
不过他很快就一拍脑袋,上前一步,伸手在茶水杯子中蘸了一下,在代表临涣的那一点,与代表涣水的那一横的西侧,又添了一条线。
萧仲达看着这条线,微微蹙眉状若不解,却在沿着这条线向西推演了片刻后,方才恍然大悟。
且说,涣水身后的两座重镇,一是临涣,一是蕲县。
为何具有四千守军,而临涣却只有两千兵马,魏胜就觉得已经足够了呢?
关键就在于临涣身前的地形上了。
涣水在此地与支流包水汇合,形成了一处说大也不大,说小也绝不小的河口区域。
这种区域前后左右尽有河流滩涂的地形,就是标准的骑兵死地。
金军如果想要依仗骑兵之利,奔袭来攻,两千人足以将临涣护得周全了。
可如今何来也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通过在地图上画出的包水,向西画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顺着包水逆流而上行进一百多里,就能抵达亳州境内,最近之处,距离亳州州治谯县县城不过三十里。
攻下谯县与攻下蒙城的效果相同,都可以直接将河通道截断。
而且,攻打谯县比攻打蒙城还多了一个好处。
谯县距离县二百多里,即便谯县守军发现不对,让前线金军回援,也有充足时间让萧仲达应变了。
萧仲达思片刻之后,猛然一拍桌子说道:“老何,那就这么办!你我兵分两路,我带着收找来的商船渔船,顺涣水南下,虚张声势。你带着你的一千巡检兵,外加给你八百临涣本地屯军,去突袭谯县。”
何来也却是直接摇头:“我之前听说过你,乃是金国一等一的骑将,水战你是不成的。
而我乃是与何三郎在沂水上起家的,使船使惯了,无论如何都应是我去县,你去谯县。”
萧仲达也没有矫情,直接点头以对。
南下薪县固然可以在魏胜眼皮子底下立功,而攻打谯县也足以成就实打实的功业,两者倒也分不出高下来。
只不过这两项活计都十分危险,生死成败各安天命罢了。
已经议定大略之后,两人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午时左右,饱餐一顿后,萧仲达与何来也率领两千杂牌军倾巢而出。
萧仲达与梁山泊副巡检朱长水一起,合军一千八百人,乘坐舰船,沿着包水北上。
何来也则率领二百多巡检兵,又征调了一些渔夫水手,整饬了三十余艘大小舰船,竖起旌旗,打起鼓吹,声势浩荡的向县杀去。
这日傍晚,三名在前日通过涣水顺利而下的忠义军军使,脱离了金军游骑的巡猎范围之后,一路向西,又渡过了涡河之后,终于抵达了下蔡附近。
此时天色已黑,三名疲惫至极的军抵达了一处宋军营地,没有细细查探,而是高举起小旗与令牌叫开了大门。
宋军军官一听有紧急军情,皆是不敢怠慢,立即带着三名军使来到竖着‘刘’字大旗的帅帐之中。
军使已然被这天气与一路上的急速行军弄得疲惫异常,几乎是要靠搀扶才能进入帅帐。
他在看了一眼门口宋字大旗后,也没有管主帅是谁,直接就将手中木匣奉上,并且开始叙述简易军情。
“报!金贼主力万余甲骑来攻宿州,下蔡金贼大营空虚,正是战机,还望虞相公能击破金贼大营之后,来援宿州!”
一只大手从略显黑暗的帅帐后方伸出,将那封木匣接了过来,随后另一只手不在意的摆了摆。
见到某种信号,搀扶着军使的亲卫明显身形一僵,然而多年以来对军令的遵从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亲卫还是立即就有了动作。
亲卫的左手依旧揽着军使,右手却已经摸到腰间,缓缓拔出解腕尖刀后,狠狠刺入军使的脖颈中。
军使万万没想到会在宋军帅帐中遭到友军突袭,眼中不可置信的神采只是闪烁了一瞬,就暗淡下来。
亲卫做完此事后,只是将那军使往地上一甩,随后用血淋淋的手拔出佩刀,向外走去。
不过片刻,亲卫扶刀走了回来,裙甲下摆也上了点点血渍,拱手说道:“总管,都已经清理妥当了。”
刘宝从帐中的阴影中现出身形来,看着手中木匣,脸色阴晴不定:“你是不是疑惑老夫为何要做此事?”
亲卫双手血未干,拱手说道:“末将不敢。”
刘宝摇头:“你不是不敢,而是心中腹诽老夫早与山东结怨,因此才见死不救。”
亲卫不敢说话,只是沉默。
刘宝见状长叹出声:“你啊,简直是误会我良多啊。我这这番举止,明明就是为了淮东大军的儿郎。你想想,无论是进攻身前的金贼大营,还是去支援宿州,淮东大军又怎能逃得了?
尤其是支援那魏胜,如今只有淮东大军处于下蔡东侧,到时候我军肯定要被逼迫为全军前锋,与金贼主力决死!
淮东大军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就连李总管都已经身死,连尸首都找不回来,老夫……………”
说到最后,刘宝仿佛十分心痛般捂住了胸口,再三叹气出声。
亲卫连忙拱手以对:“总管莫要多说了,就算再愚钝,杀第一个人的时候稀里糊涂,杀其余人的时候也能想明白了。
总管说的对,这仗淮东大军已经打不下去了,管他什么虞相公魏相公,咱们淮东大军绝对不能出兵!”
刘宝仿佛找到了什么认同一般,瘫坐到了椅子上,随后将手中木匣递给亲卫:“快,快去把这些东西,还有这三个人,都一起烧了,不要留一点痕迹!”
亲卫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接过,拱手告退之后,夹在腋下快步离去了。
他并没有专门升起篝火,而是直接转到伙夫营之中,找到一口正在熬煮草药的大锅,将那几名火头军驱赶出去之后,亲自将木匣塞进了灶台之下。
待到亲眼看着木匣在火中燃烧成飞灰之后,亲卫方才起身,拍手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