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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大皇子这个正宫所出的嫡子,以及长乐宫被皇帝看着长大的二皇子,咸阳宫的三皇子在御前的存在感一向是比较弱的。
但是皇帝不疼太后疼。
有据实可查的皇子周岁宴章程、有太后娘娘时不时的关切过问,三皇子的周岁宴丝毫没有被薄待。
开宴之前,慈宁宫的赏赐就流水似的抬进了咸阳宫,皇后娘娘自然也是要跟着赏的。
庄韫兰这个正经册封的皇妃也必须要对三皇子的周岁表示出恭喜之意。
于是咸阳宫的三皇子殿下也在周岁这日身价暴涨,成功晋升顶级富翁行列。
要是景朝也搞个什么富豪排行榜的话,估计皇家的这些小殿下们各个都能光荣上榜,而且排名还十分靠前。
尽管藩王与王妃们已经回到封地,但是三皇子的周岁宴却并没有因为这些叔叔婶婶们的缺席而显的清冷。
除了皇后、嫔妃、公主与外命妇,甚至连太后娘娘都亲至坤宁宫,在三皇子的周岁宴上露了个脸,还亲自给从前面被抱回来的孙儿系上了长命锁。
本就是皇帝的儿子,再加上太后娘娘的疼爱,贵眷夸夸团们再次上线,特别稳妥而周全的对三皇子殿下进行了高级彩虹屁吹捧。
庄韫兰听说,三皇子抓周抓的也是书。
由于在东宫时期经常要去正院打卡上班,庄韫兰跟那时候的大皇子还算是比较熟悉。
但是三皇子,她真就是十分陌生了。
上一次见到三皇子,还是他的弥月宴呢。
看见三皇子,庄韫兰就不免要想起司婕妤。
之前她对古代产子的危险水平还停留在听别人说的阶段,司婕妤的死却是将这种危险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活生生的人呀,庄韫兰现在还记得刚进宫时的司婕妤呢。
那么鲜活的生命,眨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骨。
庄韫兰都没能忘记司婕妤,沈贤妃当然就更不会忘记了。
三皇子的周岁宴结束之后,沈贤妃就把三皇子抱去了司婕妤生前居住的屋子。
虽然司婕妤已经故去一年,但是她住过的这座院落却在沈贤妃的授意下保持着司婕妤在时的模样。
司婕妤生前时常跪拜的那座佛像旁边供奉着一副画卷,那是司婕妤走后,沈贤妃回忆着司婕妤的模样,替她画的像——
位份在皇嫔之下的人,按制是不会有宫廷画师为之画像的,但是沈贤妃不希望三皇子不知道自己生母的模样。
那毕竟是三皇子亲生的母亲,她为了这个儿子葬送了性命,如果连三皇子都不记得她了,那司婕妤这短短一生,也未免太苦。
宫人们按照贤妃娘娘的吩咐把画像展开。
沈贤妃抱着三皇子,指着画像上面的人让他唤母妃。
于是三皇子就对着画像唤一句:“母妃”。
沈贤妃再把他交给奶嬷嬷,让奶嬷嬷抱着他,对画像上面的司婕妤行礼。
行完礼,沈贤妃把三皇子接回自己怀中,仍旧抱着他坐在这间屋子里面,给他讲司婕妤的事情。
点点滴滴,已经是沈贤妃关于司婕妤的全部记忆了。
虽然一块在咸阳宫住了一年,但是沈贤妃与司婕妤并无深交,准确的说,整个咸阳宫中,除却被她视若亲妹的楚婕妤,也就是宋贵人与她交往密切些。
其他的嫔妃,除却主位应该给予的照拂之外,沈贤妃全部都没有深交的想法。
因为那会使皇后生出不必要的担心。
沈贤妃从未对中宫的宝座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念头,自然也无意给皇后或者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她仅有的关于司婕妤的记忆,大部分都来自于司婕妤生命的最后几个月。
一个大着肚子、却骨瘦如柴的年轻嫔妃,或是虚弱的躺在床上歇息;或是强撑着坐在床边,给腹中的皇嗣绣衣裳;又或是面色灰败的坐在桌前,执着的抄写着一卷卷经书……
有的是沈贤妃亲眼所见,有的则是宫人禀报给她知道的。
沈贤妃一件一件的说给三皇子听,只盼他能对自己亲生的母亲印象更多一些。
年复一年,总有一日,那个短暂出现在皇宫的年轻姑娘会消散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但是那些人对司婕妤而言,其实也仅仅是萍水相逢,于她这短暂生命中有了一点交集的缘分。
唯有三皇子,他不应该忘掉自己的亲生母亲。
沈贤妃语气柔和的把自己知道的司婕妤讲给三皇子听,三皇子也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听沈贤妃讲。
他知道自己有两位母妃,一位是对他爱护有加、疼爱却不纵容的沈贤妃;而另一位,就是画像上面的那个陌生女子。
三皇子问沈母妃,司母妃为什么不抱他也不陪他。
沈贤妃摸着他的头解释说,司母妃已经抱过他、也陪过他了。
在他不知道的岁月,司母妃陪伴了他将近十月之久,处处疼爱关切,这才会有他的降生。
三皇子再问,那司母妃为何现在不肯陪他了。
沈贤妃说,司母妃不是不肯陪他,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他的身边,她很爱他,比所有人都要爱他。
三皇子还是不解。
他觉得沈母妃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要不然,为什么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沈母妃,而不是司母妃呢?
但是沈母妃不会骗他,所以司母妃定然也是很爱他的。
三皇子把司母妃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略微提前了一点,但是他最亲近的,还是呵护他、陪伴他的沈母妃。
至于三皇子最怵的人,在他和沈母妃说话的时候,忽然就闯了进来。
楚婕妤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司婕妤的旧居找沈贤妃和三皇子了。
宫人们拦她不住,纷纷跪在沈贤妃面前请罪。
沈贤妃冷下脸,先把三皇子交给奶嬷嬷,让她们将殿下抱回厢房去,这才站起身对楚婕妤道:“你随我来。”
楚婕妤却一屁股坐在了罗汉床上,目光扫过佛龛旁边的画卷便是讥讽一笑。
她哼声道:“为什么要去别处说?沈姐姐分明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难道咱们说话,还要避着一幅死人的画像不成?你要我走,我却偏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