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未来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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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如此,才能以举国之力,在最短时间内,聚拢起足以抗衡内外之敌的财富、兵源和粮秣。”
    “才能将散沙般的人心,锻造成一块铁板,才能让这垂暮的躯体,重新迸发出生机,这是断腕求生,没有第二条路!”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幅巨大的舆图上,鞭杆在安南、交趾和满剌加的位置上重重地画了两个圈,仿佛要将那片土地烙穿。
    “至于此地。”
    魏昶君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冷漠与决绝。
    “安南、马来,便是红袍之军、红袍之政,踏出这困局,为子孙后代抢占的第一块基石!”
    此言一出,阎应元、黄公辅、徐白海等人身体皆是一震。
    他们虽知红袍军志向恢弘,但如此赤裸裸地将抢占,基石这样的字眼,指向地图上的异域邦国,其气魄之雄烈,意图之果决,仍让他们感到了强烈的震撼。
    “里长。”
    阎应元最先稳住心神,他毕竟是执掌刑律监察之人,思维缜密,立刻追问。
    “选择此地,必有其深意,何以是安南、马来?”
    魏昶君手中的紫竹鞭杆稳稳定在安南的位置上,声音平静。
    “其一,地近咫尺,自两广、琼州扬帆,顺风数日可达其北部红河口或占城旧地。”
    “粮秣兵员转运,较之远涉重洋赴欧罗巴或新大陆,省却十之八九的损耗与风险,此乃地利之便,无可取代!”
    鞭杆随即向下一划,精准地落在马来南端的海峡咽喉。
    “其二,咽喉,此海峡沟通大明海、印洋之唯一孔道,泰西诸国,其商船、战舰,自欧罗巴至印度,再至我大明、川崎,必经此处!”
    “荷兰人盘踞巴达维亚,其志便在扼控此处,若红袍之军能据有马来半岛,尤其是此马六甲港,则如扼住泰西东来之脖颈,其咽喉在我手,我则进可攻,退可守,控扼东西海路之枢机,此乃战略之锁钥!”
    魏昶君越说越快,鞭杆又点向两地内陆。
    “其三,沃土丰饶,安南红河三角,稻米一年三熟,自古便有粮仓之誉,马来及周边岛屿,盛产香料锡矿......皆是泰西商贾垂涎三尺、愿以真金白银乃至舰炮相搏之物,得其地,我红袍根基之粮秣无忧,更能握有与泰西周旋之重要财源,此乃资财之基。”
    “其四,华民有根,自宋元起,沿海贫民、商贾,因战乱漂泊至此者,繁衍生息,已逾数十万,语言相通,习俗相近,心向故土者众。”
    “更兼其中,不乏如那广南阮氏麾下,善战之明人,此乃我红袍思想南播之天然种子,更是大军登陆、立足、生根最可倚重之内应!”
    “有他们在,红袍之政必大行其道,此乃人和。”
    魏昶君的目光锐利,扫过众人。
    “地近、喉锁、物丰、人和,便是我们在这绝境中,能抓住的地利与人和,舍此二地,更有何处可为我红袍踏出这囚笼、撬动寰宇的第一块基石?”
    “对海外用此非常之策,非是魏某天性凉薄嗜血,穷兵黩武,今日我不以铁血为子孙铺设这通衢大道,不将这红袍思想之洪流推向寰宇,他日,便是异族之铁蹄、泰西之舰炮,踏破我山河,奴役我子孙!”
    “那时,殿宇楼台,皆成焦土,诗书礼乐,尽化劫灰,与其坐待彼时,不如先下手为强!”
    沉默,死寂。
    阎应元,黄公辅,徐白海诸人神色各异。
    千年恒产,种族存亡?
    终于,阎应元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目光不再犹疑。
    “里长深谋,非我等可及,既已定策,则监管之制,便是第一道铁闸。”
    “集体生产,事涉亿万黎庶口粮、军国重器打造,一粒粮、一尺布、一柄刀,皆须有源可溯,有责可究。”
    “下官请命,于每一级村屯、工坊、卫所,乃至日后之海外据点,设红袍监察使,直属中枢,独立于生产之外,掌稽核账目、巡视仓储、纠察贪渎、受理举告之权。”
    “其选拔,必取刚直不阿、家世清白、通晓数算律令之士,其权柄须重,律条须严,惩处须速!”
    “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宵小,维系此制。”
    黄公辅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望向魏昶君,带着最后一丝恳求。
    “里长,铁律固不可缺,然......然老朽斗胆,请于这集体之中,为百姓留一线......一线念想。”
    他艰难地斟酌着词句。
    “譬如屋旁舍后,许其保留半分自留菜畦,工余之后,许其纺些自家用度的纱线,非为私产,只为......只为安其心,定其魂,使其觉着......脚下尚有寸土,手中尚存一技。”
    “此非退让,实为固本培元之策!”
    魏昶君看着他们,眼中那冰封的紧迫感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与赞许。
    他微微颔首,沉声道。
    “可。”
    他不再看地图,目光投向殿外沉沉黑夜。
    “集体生产、集体生活之制,刻不容缓!试点之地。”
    他略一停顿,转头看向昔日红袍军发源之地,希望之地,话语终于重重落下。
    “山东!”
    “山东北接京畿,南连江淮,东临大海,漕运咽喉,于此试行,成,则经验可迅疾推及畿辅、江南,败,亦不至于动摇天下腹心。”
    “更紧要者,山东濒海,登、莱诸港已成根基,此试点,不仅关乎田亩生产,更关乎日后红袍之军扬帆出海、剑指南洋之跳板,农庄、工坊、乃至......未来的海港船坞,皆须在此成型。”
    这一刻,声音逐渐温和而沉重。
    “红袍之志,不在守成,而在开新。”
    魏昶君的声音低沉,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自山东之田垄始,至南洋之波涛终,此路,或荆棘密布,或血火交织,然,唯此一路,可为我这片黄土上的子孙,挣出一个不再仰人鼻息、不再惧人刀兵的......煌煌未来!”
    他不再言语,负手而立。
    身影投射在身后那幅描绘着已知与未知世界的舆图上,覆盖了山东,笼罩了南洋,仿佛一个沉默而坚定的背影,正将手伸向命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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