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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不说,可独自在囚禁中待的久了的人,重获自由后难免会报复性社交。我没法跟她同进同出,一起游玩的日子里,她便积极跟过去的同学朋友们联络,颇有想疯玩个痛快的打算。
这个版本的故事就是她在小范围的同学聚会上听来的,参与者不多,但却包括我们当年在社团里认识的好友,以及住在隔壁寝室的同班同学。
我万万没想到大家都是看着我和容云衍在学校里相处过的,竟然还能讲出这许多离谱故事,顿感无奈的同时也有些牙酸。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沈棠的身份死透了其实是件好事,否则跟社会性死亡也差不多了。
何田田的重点跟我并不一致,但看法却是相近的,然后她在临睡前同我讲完了另外几个版本的故事,其效果不亚于催眠曲。
这其中有认为传闻全都不可信,其实是警方为了保证案件内情不被泄露,所以故意放出烟雾弹的刑侦派;有认为这是容云衍为了给公司炒关注度,以及掩盖未来真正的夫人折腾出来的昏招……
我起初还听的津津有味,但等何田田讲到毫无恐怖元素可言的灵异版本,仍是上下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打架,最终跟讲故事的何田田一起,在她越来越低的话音中沉沉睡去。
这几个故事没能在我忙碌的生活中留下什么波澜,直到我再次见到容云衍才又想起它们。
我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人在想笑的时候最好是直接笑出来,否则很快就会明白笑声其实是藏不住的。
扑哧。
我抬手掩住半张脸,试图清一清嗓子把笑声给盖过去,结果用力过猛,听起来更像是被空气呛着了。
容云衍扬起一侧的眉尾,直言不讳的问:“这里有什么可笑的么?”
说这话时,我们已经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了,是总算从律师那里收到了何田田愿意接受探视的消息,所以生怕他反悔似的早早出发。
这样的事到底是跟“好”字不沾边,所以除律师外没有知会任何人,车里也只载着他和助手两个人。
我不便跟二位男士一起挤在后排,这时理所当然的只能再次坐进副驾驶,对容云衍的问题避无可避的答道:“只是想起了一点从前的趣事罢了。”
容云衍没有像我所以为的一样见好就收,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跟我有关么?”
平淡的话音让人看不穿他的打算和情绪。这人最近真是喜怒无常,令人格外看不透了。
我先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在想这次应该付多少车费,或者你要不要打开网约车平台看看?车型不一样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计价。”
这几个问题成功将接下来可能存在的无聊话题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律师和他的助手不愧是能为容氏这样的大公司提供法律咨询的专业人士,他们遇到再好笑的场景都不会笑,就连余光都一瞥即收。
扪心自问,若是换成我在他们的立场上,这会儿非得低下头去不可。
容云衍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他很快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操作了几下手机,然后车厢里便响起了属于客服的人工提示音:“有新的订单,距您约有……”
车里明明有了旁的动静,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更安静了,此时有声胜无声。
我动作僵硬的扭了下脖子,看清楚容云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后问:“你不打算接单么?看起来是顺风车的单子。”
容云衍目不斜视的继续开车,然而并不影响他出言提醒道:“我以为你会先下单。”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抵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我提起网约车的事,本意是想利用容云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结束这场对话,哪里想的到他心理素质竟然如此之强,全然不在意车里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律师跟容云衍交集相对多些,今天又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时便硬着头皮承担起了打圆场的任务,他没话找话的硬夸道:“小容总,您真是颇有几分老容总的风采,他当年就提倡勤俭持家。”
“他老人家没变过,现在也一样。”容云衍看到台阶就敢下,倒是丝毫不担心底下会有陷阱,态度自然的仿佛这真是一句夸奖。
我欲言又止的想起了容叔叔对我们的教导,想说这似乎不是一回事,但碍于失去了沈棠的身份,唯有把话咽回去。
后视镜里,律师正在不住的跟助手用眼神交流,瞧着也是真的有口难言。
他们连嘴都没张,想通过分辨口型来确认他们说了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用鼻子想也猜得到,律师一定在担心容云衍最近有没有按时去做心理咨询。
事关容氏集团的股价和无数人的生计,公司公关部将容云衍患有精神分裂的消息瞒的死死的,就连警方那边也恪守职责,并没有因为容云衍是半个公众人物的缘故,就放弃去保护他的隐私。
可保密归保密,这跟个人感受是两码事,尤其容云衍的代理律师想要最大限度上为他争取权益,就必须了解他的基本情况,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精神状态,以及能够付的起的责任。
律师在不显露内心担忧的前提下,接过了跟容云衍闲聊的话茬。
“我上周去疗养院探望过老容总,他最近对坐禅很感兴趣,常去附近的寺庙里听师父们讲经,兴许是真看破了红尘的缘故,他跟过去相比变化实在是不大,就连鬓边的白头发都变少了。”
“容夫人虽然没有发展出这么广的爱好,但跟几位去修行的居士相处的也很不错,他们二位也算是找到心理上的寄托了……”
他讲这些话的目的是为了确认容云衍的情绪是否稳定,而我则是听的无比认真,生怕漏听几个字就会错失对他们近况的了解。
我此生注定是无法报答他们对沈棠的养育之恩了,就连稍稍消弭他们心底深处的悲痛都做不到,这时得知他们如今的所在,便暗暗在心底记下了那处寺庙的所在,是打算之后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