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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就会因为恐惧而崩碎。那并非是对力量的敬畏,而是对未知形态禁锢所产生的、最原始的恐惧。“炮……炮制……”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嘶哑而破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这个词从一个孩童的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天真又残酷的错位感,就像一只纯洁的羔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这让森德鲁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祭坛上被献祭的羔羊,以及古老传说中神明惩罚罪人的恐怖场景。
他的“神器”,那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象征,如今却落入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孩童手中。他无法想象,这件强大的武器将会被如何“炮制”,又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和摧残。这个念头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额头上冷汗涔涔。
然而,与森德鲁的恐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志超的反应。他先是像被雷击中一样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但仅仅一瞬间,他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爆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狂喜的大笑:“哈哈哈!好!干得漂亮!娄望!”
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一种疯狂和扭曲的快感。他狠狠地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幻境。
“炮制它!给我狠狠地炮制!让它也尝尝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滋味!”李志超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复仇的欲望,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神器”在娄望手中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样子。“妈的,差点把老子魂都吓飞了!”他的心脏仿佛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然而,恐惧很快就被一种近乎狰狞的快意所取代。他看向娄望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推崇,还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他完全理解不了森德鲁那种对“神器”的复杂情感,他只知道,那个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差点害死所有人的鬼东西,终于栽了!而且,还是栽在了他们自己人,最狠的那个手里!这实在是太痛快了!
唐灵的反应则最为剧烈。当娄望平静地说出“在这儿呢”三个字时,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狠狠地击中,身体猛地一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仿佛血液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捂住自己的额头,又好像想要远远地推开什么看不见的恐怖之物。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娄望的眉心,那里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在窥视着她。她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惧而急剧收缩,几乎要变成两个小黑点。
那个地方……囚禁着那个东西?唐灵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那个让她两次沉沦、在绝望的泥沼中窒息、目睹同伴惨死(虽然是幻象)、精神几乎崩溃的源头?它就在那儿?离自己这么近?虽然知道是被封印,但仅仅是这个认知,就让她刚刚稍有平复的精神世界再次濒临崩塌。她猛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抵御着从娄望眉心辐射出的、只有她能感受到的冰冷恶意。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娄博杰的反应则最为复杂。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到极点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丝。娄望的出现和他肯定的答复,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暂时压下了那几乎将他吞噬的幻境疑云。他看着娄望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小脸,又扫过周围同伴各异却都异常激烈的反应——森德鲁的魂不附体,李志超的狂喜快意,唐灵濒临崩溃的颤抖。
一丝锐利的审视在他眼底深处闪过。他缓步走到娄望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男孩齐平。矿洞深处的凶险历历在目,这孩子的能力毋庸置疑,但那份对强大异类意识进行“炮制”的轻描淡写,以及此刻掌控全局的平静,都透着一股非人的气息。
“确定完全封锁了?没有残余影响?”娄博杰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娄望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任何一丝可能的异样或隐瞒。他问的不仅是织布机,更是对娄望此刻状态的一种试探。那东西的幻境能力诡谲莫测,侵蚀性极强,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娄望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映出整个星空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绝对的掌控感。
“核心意识已被完全剥离,锁定在深层隔离区。”他的声音依旧清脆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实验结果,“表层信息干扰,包括残留的环境诱发因子,在它意识被拖入隔离区的瞬间,已被我的自检协议彻底清除。目前环境信息流正常,无异常波动。”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的生理指标波动,属于正常应激反应范畴。”
他的解释精准、高效,带着纯粹的AI逻辑。娄博杰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娄望的判断,就是目前最权威的结论。他站起身,环顾惊魂未定的众人。
“都听到了?警报解除。”他提高声音,试图驱散最后一点阴霾,“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下,我们立刻离开矿区。后续处理……”他看了一眼娄望,“还需要更稳妥的环境。”
“离开?对!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李志超第一个跳起来响应,他拍打着身上的矿渣尘土,动作麻利,仿佛要把所有晦气都拍掉。森德鲁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双腿依旧发软,还是旁边一个高康会的成员伸手扶了他一把。唐灵在娄博杰的示意和搀扶下,也勉强站了起来,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神空洞,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显然还未能从巨大的精神冲击中恢复,下意识地避开了娄望的方向。
众人开始收拾散落在地的少量装备,气氛依旧沉默压抑,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另一种更深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所取代。娄望安静地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矿区里显得有些孤单。他再次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光洁的眉心。那个细微的动作,只有离他最近的娄博杰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指尖触碰的瞬间,娄望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复杂的流光。那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娄博杰几乎以为是阳光造成的错觉。那感觉……像是一串被强行压缩、封禁的庞大数据的骤然悸动?又或者,是某个古老意识在绝对囚笼中发出的、无人能听闻的尖啸余波?
娄博杰的心头,猛地沉了一下。炮制?真的……只是炮制那么简单吗?那丝稍纵即逝的异样感,像一粒冰冷的种子,无声无息地落入了心底。他看着娄望恢复如常的平静侧脸,没有再问。只是转身阻止队伍离开的步伐,比刚才更加沉重了几分。
阳光依旧灼热,废弃的矿区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沉默的阴影。队伍在崎岖的地面上艰难前行,脚步声杂乱。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无形的巨石。
娄望跟在队伍后面,小小的步伐不紧不慢。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无人看见的指尖,极其细微地、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虚空中触碰着某个看不见的、冰冷而躁动的囚笼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