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金错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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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跸道一路往南走,便是大齐的内承运库。
    所谓承运,掌贮黄白生绢等物,人来人往,乱中有序。
    再往南,就是十二监的旧衙门了,兴平年间把各局的衙门纷纷外迁,这里便日益荒废了下来。
    四名锦衣卫守在内办事厂外,也就是旧时的惜薪司的门口。
    禄成交了腰牌,几名锦衣卫的目光便落在了郁仪身上:“之前不是个小太监吗,怎么换人了?”
    禄成道:“内膳房先前派是小合子,他侍宴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所以内膳房换人来提膳。”
    这几名锦衣卫没见过郁仪,她垂着头不说话,也的确有几分低眉顺目的样子。
    其中一个人掀开她手中的提篮扫了一眼:“菜色倒是换了。”
    他拿来银叉试了毒,指着禄成道:“你来提进去,这个宫女得留在外头。”
    禄成忙说:“这又是怎么回事,以往都是两个人一起的………………”
    “你哪这么多话。”锦衣卫冷冷道,“这是指挥使大人的规矩,生面孔一个也不能放进去。”
    禄成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郁仪,郁仪默默将手里的提篮交给他:“我在门口等就是了。”
    “行吧。”禄成拿着食篮,“至多一刻钟,我便出来找你。”
    有锦衣卫掏了钥匙来给禄成开门,院子里照旧是冷冷清清没个人气儿的样子。
    榆树的叶子已经黄了,树下铺了薄薄一层落叶,敛尽的寒枝上似乎能听到风声被剪碎的声音。
    他穿过十来步就能走完的院子,进了房内。
    张濯没有躺下,而是站在窗前写字。
    练的是蔡邕的《飞白书》。
    “大人的病还没好,站在窗边吹风容易受病。”禄成一面说着,一面将食篮放在凭几上,顺手将张濯的风氅抖开,为他披在肩上。
    张濯眉间沉郁,笔下未停:“什么事?”
    他犹在病中,两颊带着一丝反常的红,目光清冷如旧。
    “奴才已经将大人的意思传达给了傅阁老和苏舍人。宁波的卫所军连送了几封奏报到兵部勘合,约么不日就要见成果了。”
    张濯写完最后一笔字:“拭目以待。”
    禄成见他停笔,忙道:“张大人吃些东西吧。
    张濯摆手道:“食不下咽,不如不吃。”
    “那便先喝药。”禄成端出煎药的砂锅,张濯的目光落在提篮里。
    只见当中放着一碟红亮的腌萝卜,另一头摆着一碗莲藕粥。
    他凝睇着那一碗粥,禄成便端到张濯面前,将汤匙交到张濯手上:“大人尝尝,合不合胃口。”
    张濯右手握着汤匙却迟迟未动,片刻后他才轻声说:“我有一位故人,尤擅煮莲藕粥。”
    “只是如今人海相隔,我已有十数年未曾尝过味道。我怕今日吃了膳房送来的莲藕粥,便忘了她的手艺。”
    “哦?”禄成好奇起来,“莫不是这粥的做法,还有什么诀窍?”
    在粮食与稻谷氤氲开的淡淡清芬里,张濯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她煮粥常喜欢放几粒红豆,说这样煮出来的粥色泽莹亮,更添风味。”
    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多的讲究,禄成听罢连连点头:“的确不同凡响。”
    他站起身:“药有些冷了,我端去灶上再热一热。”
    禄成走出门,张耀还独自坐在桌几前轻轻搅动着粥碗。
    视线落在碗中,他的目光猛地一顿。
    米粒洁白如玉,宛如绸缎般稠密绵滑的粥碗中,赫然是几粒朱砂般的红豆米。
    张濯迟疑良久,终于轻轻舀起一匙送至唇边。
    他想到前一世,某个快马惊鸿的春日清晨,他们与北元洽谈之前驻跸在草原上。苏郁仪站在塞外沾着露水的茫茫草场之上,躬着身将麦秸秆、玉米秸填入灶膛。柴火焚烧的味道让人想到炊烟袅袅的村落,橙红火苗舔舐着灶上的炊具。空气里弥
    漫着麦子与莲藕的甜香。
    她转过头背对着朝阳安静地看着他,让人在恍惚间以为,如此便将会是一生。
    张濯将这一匙粥喝下,眼眶蓦地红了。
    他无声无息地红着眼笑。
    曾几何时,张濯便是做梦都想不到,还能有再尝到这碗粥的一天。
    他庆幸苍天未曾剥夺自己关于苏郁仪的记忆,纵然十几年过去,他依然记得这碗粥的味道。
    也记得那一日,苏郁仪将两片叶子合在一起,为他吹一首塞外的曲子。
    她眉目楚楚,让这天地山河都成为她的陪衬。
    而另一边,苏郁仪静静地站在跸道上等着禄成出来。
    锦衣卫到了时辰理应轮值,另有四名锦衣卫走来和眼前这四人换班。
    这四人中,陆零恰在其中。
    他扫过苏郁仪,问道:“这是何人?”
    锦衣卫答:“回陆百户,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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