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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孝景皇帝思维相当简单而有效:既然是因为法令不当的缘故,导致吏治不畅,那么当然除恶务尽,从根源下手,直接修改律令就是。
张释之不曾主动提请,王?在心中琢磨一会,也能想明白他的无奈:他本来就资历较浅,在廷尉这个位置上的名声,都主要靠和皇帝、太子对刚而得来。如果因为下吏的事情就提请更著法律,总会有对他不满的人跳出来质疑,批评他御下不利。
张释之有想法,也有能力,但确实没有果决承事的勇气。
………………意外还挺适合跟刘启搭班的?
王?想到特意要求让刘启来寻张释之的大汉白莲花刘恒同志,神情微妙:这难道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Wendy陛下?
“那么,请廷尉为我们调阅些文书。”
她悄悄摇了摇头,将这些琐碎思考丢到一边,主动开口,打破了那边君臣二人险些就要执手相对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相处。能彰显君臣相得的场合多的是,大可不必在此一时一地。
“当然。夫人和殿下若有用处,大可以拿去。”
张释之被问得一懵,完全靠自己对岗位的责任心和本能作答,将诏狱有关的文书去处快速过了一遍,最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可夫人要这些文书有甚么用处?”
王?盯着他看了一会,直把廷尉看得悻悻然双手在腰前交握,有些心虚地望向地面,才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算了。”
“既然廷尉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想要这批文书的用处。恐怕这些文书确实是没什么用处的。”
她长叹息一声,转身点了一个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郎官:“周阳郎,身上可有携带刀笔?”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周阳由先是一惊,没有料到自己分明是被陛下临时调派过来的郎官,竟然能被王?记住,但是他的反应很快:“唯。臣还有空简几卷。”
王?满意的颔首:她当初看了一圈刘恒调过来的郎官,就属周阳由家里最容易记住。淮南厉王刘长的舅父之子,国家的外戚姻属,身上带着这些东西的概率当然是极大的。
刘启挑眉,看向王?:“夫人是要记录什么?”
太子的思维也向来灵活,结合王?前面与张释之的交谈,刘启模糊地有了一个猜测,他朝着犯人们的方向再看了一眼,不太确定地发问:“夫人是要......记录这些受刑人的情状?”
被点到了这个地步,张释之哪怕再木讷,也能回过味来,忙不迭跟上:“臣那边的文书有记录了这些犯人的罪名与量刑,可以与之比对。”
和聪明人们共事就是这么舒服。王欣慰地感叹一声,继续对刘启解释:“殿下如今考察了诏狱中的情况,已经发现量刑尺度上存在问题,而吏治又有不明之处,所以想要修改律令。”
“可是律令应当修订成什么样子,才能够既保证对犯人存在威慑力度,不会轻到让人草率犯罪,又能够给予一些想要悔改之人以改过机会呢?我想这是需要认真忖度的部分。”
她的目光同样望向那边,哪怕他们一行人已经到来许久,却依旧死气沉沉,不出一言的犯人们,眼神平静。
“小吏们下狠手打下去的三百笞,能够让一个青年男子惨痛成如是模样,血肉模糊。那么,小吏正常行刑时候的三百答是什么样的?受了在其上的五百笞的犯人,又是何样?”
“既然判决的时候,以笞刑为轻,是想要让受刑者记住肉身上的痛苦,日后继续为官时,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那么就证明,陛下是怀有一颗宽恕之心对待这些人的。”
“既然如此,让受笞者身上落下终身伤痛,或者干脆猝死狱中,这难道合乎陛下宽恕的本意吗?”
王?侧身看向垂眸倾听的刘启:“所以我想,让郎官们将犯人所受刑罚与其受刑后的模样对比着记录在案,如此才可更为直观看清,眼下笞刑的尺度是否过重,小吏受贿的风气是否蔚然成风,而日后笞刑的尺度当如何制定,又当如何处理那些为
非作歹的小吏了。”
刘启含笑:“唯。”
而被她从队列中点出来的周阳由也低眉顺眼,不忘提醒自己的存在,相当有眼力见地应了一声。
不仅如此,这位看起来就透着一股精明能干的郎官,还相当有主观能动性地适时发问:
“那可要臣将诸位同僚分成三类,一批随廷尉整理文书,一批将诏狱众罪人眼下情状记录在案,最后一批文书所言,去长安探访已然出狱的受笞者?”
??能干。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启和王?欣赏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探访已然出狱者一事不急。”王?心中的方案和周阳由拿出的也相差无几,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真的尚有不足,还是颇有心机地给上司留出了指点的空间:“既然要按文书所言寻访,尚且要等到廷尉这厢整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