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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的想法一直都不会变。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但,很爽,很自由。
妈妈的突然袭击,她两大行李箱里装得满满的吃的,手机里藏着的体检影像报告,让我怕第一次怀疑自己所谓的自由的含金量。
妈妈说她前些日子洗衣服,起身时把腰给闪了。
我说不是给你买了新洗衣机?当摆设?
妈妈说,衣服还是手洗才干净。
我有些无奈。
妈妈有些恼羞成怒,转而怪罪起我来:“你看看你这些东西,搬过来多久了?就这么乱着?不整理?”
我翘着腿躺在沙发上吃香肠,被妈妈一巴掌打在肚子上:“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你说你哪里像我?”
我说很多啊,我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又......
妈妈本来在一点点把行李箱的东西挪到冰箱里去,赶紧捂住了耳朵。
我发觉自己在妈妈身边时,往往脸皮会变厚,于是打算到她身边,贴着她耳朵继续碎碎念,可路过客厅时,我看到摊在地上的行李箱里面的内容,好像除了吃的,还有个大家伙,用泡沫纸小心包好了,四四方方的。
我蹲下身,拆了个边角。
我问妈妈,这是什么?
妈妈在擦冰箱门,没回头:“哦,你那个灯。”
“什么灯?”
我一时没想起来。
“你忘了?你那个灯!北极星还是牵牛织女星,什么的......”
我的后背忽然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我望着那泡沫纸,问妈妈,这灯原来一直在家里?
我一直以为被我当成杂物打包好了,闲置着,直到这次搬家,我没有找到它,还以为丢了。
“你就知道乱花钱,当时和我说得那么认真,说这个灯对你多么有意义,还不是丢三落四?”妈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数落,“你上上次搬家,也是我去□□你收拾的,你忘了?当时我看你不用了,新家又很窄,我就帮你拿走了。现在好了,你这一次的房子很大,可以挂起来了。”
我看着那泡沫纸,没有动,幻想着它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样子。
我说,妈,这叫启明星。
妈妈说,哦。
我说,妈,我好爱你呀,你真好。
妈妈说,嘁。
-
我来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捡到了一只猫。
是一只白色的异瞳猫,和我之前在上海有过一段“友谊”的小流浪猫长得很像。
这一次,我没有过多纠结就把她带回了家,她很乖,我给她起名字,叫艾莉亚。
我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美剧里面最喜欢的女角色。
庾璎问我,您家这女主角,好养吗?
我说很好养啊,比我之前设想得要容易很多,以前总是怕这怕那,但现在想来,我照顾一只小猫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也很争气,之前在外流浪时就把自己照顾得还不错,我带她去体检,她身上只有一点点猫藓,没有其余基础病,唯一糟糕的是,她的猫藓传染给了我,在我的手背上,拇指大小的一块,痒得很。
我拍给庾璎看。
庾璎先是说帮我去问问偏方,然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指甲上。
我最近实在太忙了,别说美甲了,就连护肤都懒得搞,每天晚上最幸福的时刻,大概就是下班回到家,坐在地毯上陪艾莉亚玩一会儿,有两次,我躺在地毯上睡着了,半夜醒来,像是被谁打过一遍,浑身上下的关节没有一个是不疼的,但转头,看见艾莉亚的贴着我的小腿,缓缓呼吸着,睡得正香,就又觉得没那么委屈了。
庾璎问我,累么?
我说,累呀。
但,我可以。
庾璎说,我当然知道你可以,我庾璎的朋友,哪一个是孬种。
我们视频通话,她转过摄像头,给我看了看店内:“乳胶漆干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进软装,我跟你说啊小乔,不装就罢了,咱们要装修,就一步到位,我这次是下了本钱了,佳佳的二店也马上筹备完了,我们俩要一起开业,挨着的两家,这多热闹。”
庾璎终于舍得花钱重新翻新她的店了。
起因是庾晖跟她大吵了一架,扬言要把她给他攒的那些钱,那些“老婆本儿”,全都捐出去。
我不需要你苦哈哈地替我谋划,我还是那句话,我不领你这份情。
庾璎先是向我痛骂了一顿庾晖,然后问我:“小乔,你说我算不算个好姐姐?”
我说,你是个好人。
你是庾璎,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庾璎大笑,说我耍无赖。
“我想给店重新取个名字,刘婆走了,我也不知道找谁商量,就找你吧。”
我说不叫蒲公英了?
庾璎说:“上次不是讨论过嘛!园子偏说不够吉利,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我说,我还真的有个想法。
前几天我在网上买绿植,买了一盆风信子。
庾璎问,那是什么?
我说,就是一种花,我本来想买文竹的,但后来被风信子的详情页吸引。那上面说,风信子在希腊神话中有着特别的解释,它象征着坚韧与生命之火,它的花语是重生。
花会枯萎,也会二次开放。
人也一样。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一条直线,都有过折叠、修剪、切割以及重生。
庾璎很快明白我的意思,我听见她笑了。
“就听你的。”
我说庾老板,资金不足就说话,我来入股。
庾璎说,行啊,那等我开业了,请你来剪彩。
......
冬天就快过去了。
我答应庾璎,等到春天,我一定会再次去到什蒲,我会带上我写的故事,还会带上一盆我亲手养的风信子。
以此庆贺新生。
别怕,别紧张,暂时停留在山坳中的朋友们。
因为那是一条必经之路,走过之后,便是崭新。
春日不会迟到。
我们总会迎来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