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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漩涡的深陷
紫禁城的深秋,寒意已悄然浸透宫墙内的每一块砖石。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凌霄孤单的身影拉得长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奏摺,彷佛一座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靖尘王爷近日在朝堂上的步步紧逼,边关将领的微妙态度,以及後宫中那些看似温顺实则各怀心思的男宠们,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丶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将他困於中央。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源自政务的繁重,更源自内心深处那难以启齿丶却日益膨胀的空虚与渴望。权力之巅,竟是如此孤寂寒冷。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沈临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旁,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总是这样,如同最坚固的堡垒,沉默地守护在凌霄身边,锐利的目光时刻扫视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凌霄抬起眼,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轻叹一声:「歇息?朕只怕一闭上眼,便是无数双盯着这龙椅的眼睛。靖皇叔今日在朝堂上那番『边关艰苦,将士需重赏以安军心』的言论,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句句指向国库空虚,暗指朕调度无方。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沈临走近几步,烛光映照出他刚毅的脸部线条:「陛下明鉴。靖尘王爷虽势大,但京畿防务仍在陛下掌控之中。臣已加派人手,严密监视王府一切动静。只是…」他略微迟疑,「後宫之中,近日似也有些不安份的流言蜚语,恐与司礼监歌华公公脱不了干系。」
提到歌华,凌霄的眼神暗了暗。那个表面恭顺丶总是带着谦卑笑意的掌印太监,却拥有着能穿透人心最深处欲望的眼神和手段。他提供的那些隐秘的丶带着羞辱与极致快感的「侍奉」,如同最甜美的毒药,让凌霄在厌恶与沉溺间反复挣扎。「歌华…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朕甚至不知他究竟效忠於谁,或者,他只效忠於混乱本身。」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澈风提着药箱,身披一身夜露清寒而来。「陛下,该是请平安脉的时辰了。」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瞬间驱散了几分殿内的冰冷与紧绷。见到澈风,凌霄紧绷的神经似乎才稍稍放松了些许。只有在这位自幼一同长大的医官面前,他才能偶尔卸下帝王的伪装。
沈临见澈风到来,微微颔首,默然退至殿外守候,将空间留给他们。澈风上前,目光温柔地落在凌霄疲惫的脸上:「霄儿,你又憔悴了。国事虽重,亦需顾惜圣体。」他极少在他人面前如此称呼凌霄,这声「霄儿」带着儿时的回忆与不容错辨的关切。
凌霄任由澈风执起他的手腕,指尖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来奇异的安抚效力。「风哥哥,朕只是觉得…很累。」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吐露心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这龙椅之下,暗潮汹涌,朕似乎谁也不能全然信任。」
澈风仔细诊脉,眉头微蹙:「脉象浮紧,心绪不宁,肝气亦有郁结之象。陛下,您需放宽心怀,否则於龙体有害无益。」他放下凌霄的手,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这是新调配的安神香露,睡前於香炉中滴上两滴,或有助眠之效。」
凌霄接过瓷瓶,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澈风的,两人俱是微微一顿。空气中,某种暧昧的因子悄然蔓延。那些深夜里,藉着诊治之名发生的丶超越君臣界线的亲密接触,瞬间浮现在两人脑海。凌霄感到一丝热度爬上脸颊,他别开视线,试图掩饰内心的动荡。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沈临冰冷的呵斥声:「王爷!陛下已歇息,未有宣召,不得擅入!」
「放肆!本王有紧急军务需面圣奏报,尔等敢拦?」靖尘王爷霸道而充满威压的声音穿透殿门,下一刻,沉重的殿门竟被「砰」地一声强行推开。
靖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玄色蟒袍更衬得他气势逼人。他无视一旁脸色铁青丶手已按上剑柄的沈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向案後的凌霄,以及他身旁显然有些措手不及的澈风。
「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陛下与医官的『深入诊治』?」靖尘语带嘲讽,刻意加重了某几个字眼,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满了整个御书房。
澈风立刻起身,挡在凌霄身前,虽是文官,气势却不输:「王爷,陛下龙体欠安,需要静养。若有军务,还请明日早朝再议。」
「明日?」靖尘冷笑一声,目光越过澈风,牢牢锁住凌霄,「军情如火,岂容拖延?还是说…陛下如今只沉溺於温柔乡,连江山社稷都可置之不理了?」这话语已是极重的冒犯。
凌霄猛地站起身,帝王的威仪瞬间回归,尽管内心因对方突如其来的闯入和暗指而惊怒交加:「靖皇叔!注意你的言辞!朕何时荒废政事?有何军情,速速奏来!」他挥手示意澈风和欲上前护驾的沈暂且退下。
靖尘却并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