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宫中名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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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宫中名迹(第1/2页)
    玉印温润苍古,纹路繁复,看得出确是真品。
    只是这礼来得太重,反倒叫在场众人神色不一。
    中朝大臣中有人起了疑色,有人则眯眼不语,连谢知安也在此刻看了霍思言一眼,眼底藏了几分不解。
    “西溟朝贡千年,未曾如此恭谦。”
    “今夜不过酒席一场,何来大礼之说?”
    霍思言指尖未动,看着那方玉印,却半晌不言。
    魏临忽而凑近。
    “大人小心,这东西若收了……怕是麻烦。”
    霍思言却蓦地伸手,指腹轻触那玉印边角,眉心微动。
    半息后,她忽而一笑:“西溟王庭倒也大气。”
    “如此大礼,我便不推辞了。”
    她伸手将玉印收入怀中,语调清浅:“我霍某人行兵打仗,有礼收礼,不讲那些君子避嫌的虚道理。”
    “贵使既敬我,那我便敬回去。”
    “改日若还有这般盛宴,不妨早些通传,免得我来得仓促,衣襟都沾了雪。”
    一句话,又硬又横。
    祁照似是怔了怔,随即仰头一笑。
    “将军果然快人快语。”
    话虽如此,那笑意却不似方才那般笃定了。
    沈芝立于一侧,低声道:“你真打算收?”
    霍思言头也不回:“他们想借我之名行礼,再拖出后续,只好如他们所愿,先接着。”
    “可后面怎么还回去,就不按他们的剧本来了。”
    沈芝沉默片刻:“你就不怕西溟借题发挥?”
    霍思言语气轻淡。
    “怕什么?他们若真借了题,我倒省事。”
    “怕的,是他们一句话都不借,那才叫真谋划。”
    夜更深,宫宴渐散。
    宾客陆续告退,祁照等人由宫人引回行馆,殿内安静下来,只余几缕尚未燃尽的香烟浮动。
    谢知安缓步走到霍思言身侧:“你今晚话说得太直,连皇上那边都未照会。”
    “若他事后追究……他若要追究,”
    霍思言淡淡道:“今晚就不会派魏临同来。”
    “他把牌子给了我,就得知道我怎么打。”
    谢知安蹙眉:“你太冒险了。”
    霍思言垂眸拂了拂袖角的雪。
    “不冒险,怎么逼得他们交底?”
    “祁照来了,副使带毒香,宾席设埋伏,屏风后藏弩机……你以为这些是探我?不,是警告。”
    “他们怕我,可怕是没用的,我要他们怕得说不出话、动不了兵、藏不住奸细。”
    谢知安低声:“你怀疑他们在京中安插了人?”
    “我确信。”
    霍思言抬眸,目光落在殿外漫天飞雪之中。
    “这一套赴宴、设香、送礼,太快了。”
    “西溟对我知得太多,且反应得太顺,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像是……他们的人就在宫中。”
    沈芝站在殿角,闻言忽然道:“今夜那位女副使,不在西溟朝录名册中。”
    谢知安皱眉:“你确定?”
    沈芝抬眼:“我查过,她原本是随行翻译,却忽然升作副使。册封是在来朝前夜,由王庭直接下旨。”
    霍思言目光骤然沉下。
    “意思是,这人,根本不是朝前安排好的。”
    “而是他们临时塞进来的。”
    沈芝颔首:“而且她今晚说过一句话……霍将军幼年中魂伤,这句话,是朝中秘档,不该有外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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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安脸色微变。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霍思言抬手捻了捻指尖玉印的温度,低声道:“咱们宫里,有人替她写了信。”
    风雪再起,殿中几盏余烛熄灭,烛香灭而成烟,飘过几人面庞。
    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半晌后,霍思言抬步出殿,语气却极轻:“从今夜起,把金雀殿的出入记录、内使名册、女官通勤,全部调出来。”
    “我要知道,这位副使,进来的那一刻……是谁迎的。”
    西溟行馆。
    夜雪未歇,殿中却炉火正旺。
    副使祁照换下朝服,立于案前缓缓拭手,一旁侍者将酒暖好,低头道:“京中反应……倒是比预料的更快。”
    “那位霍将军,不似寻常官将。”
    祁照指尖轻敲桌面,眼神微眯。
    “她确实不好对付。”
    “不过,也如王上所言,伤痕深者,必生疑心。”
    “咱们不需催她,自己便会逼自己走上那条路。”
    一旁那位女副使缓步走来,身形纤细,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你觉得她会上奏玉印之事?”
    祁照淡笑:“不会。”
    “她若聪明,就会收着,留作将来博弈的利器。”
    “只要她不立刻递奏,咱们便可在这段空隙中安排人手。”
    女副使点头,袖中滑出一封纸笺,上头字迹娟秀。
    “奉命入中宫,与春枝内侍暗线接头。”
    她看了一眼祁照,低声道:“这位春枝,真是宫中重心?”
    “太后身边的人,怎么就……”
    祁照语气平稳:“她原姓姜,是西溟外室之后,九岁便入宫,是咱们安插进去的最早一枚子。”
    “如今她既成了太后身边的女官,便该起作用了。”
    “这局该落子了。”
    御前,雪下得更大了。
    霍思言一身素袍立于偏殿,望着殿前的琉璃灯火,心头却不见半分暖意。
    沈芝站在她身后,手中捧着一卷最新查得的宫内花名册。
    “春枝,二十六岁,原入内务府掌香,三年前转至太后身边。”
    “她的入籍档案……有伪造嫌疑。”
    霍思言接过那页。
    “内务府这几年倒是漏得够多。”
    沈芝低声道:“那副使提及魂伤一事,极可能就是她透的。”
    “但咱们没有直接证据。”
    霍思言沉默片刻,缓缓道:“那便给她个机会。”
    “让她自己露出来。”
    沈芝一怔:“你要引蛇出洞?”
    霍思言冷声道:“用我自己,我现在不走这一步,就永远查不出她还有几个同伴。”
    “这宫里……不会只她一个人。”
    谢知安推门而入,身上裹着风雪,神色凝重。
    “西溟使团在行馆内调换人手,刚刚收到通报,原文译官李焱忽被调离。”
    “副使身边换了人,一个叫裴青的,户籍查不到。”
    霍思言眉心一动:“又一枚暗子。”
    谢知安递上一封新写的密令:“我已安排将他转至尚膳局外供,设个套试他一试。”
    “若有变,立刻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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