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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霜的玄铁长戟还横在冰面上,她跑得太急,绣着云纹的战靴碾过碎冰,在叶知秋面前站定。
“伤着没?”她声音发颤,抬手要碰他肩头,又在半空中顿住——刚才那道金光裹着他冲破冰缝时,她亲眼看见他后背被冰棱划开三道血口。
叶知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道袍。
染血的杂役服不知何时褪成素白,补丁摞补丁的中衣露了一角,针脚歪歪扭扭,是三百年前杂役房张叔用顶针戳破手指缝的。
他伸手按住沈凝霜发抖的手背,掌心混沌之力流转,她指尖的凉意瞬间被暖化。
“没事。”他笑,“疼的时候想着张叔补衣服,倒比现在更难熬。”
柳月婵不知何时站到了冰缝边。
她本就苍白的脸被金光映得透亮,攥着发烫玉佩的手垂在身侧,发间银簪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你的灵脉……”
“通了。”叶知秋抬手,指尖凝出一缕混沌气,在三人中间转成小漩涡。
沈凝霜的长戟突然嗡鸣着腾空,枪尖竟追着那团气转圈;柳月婵的玉佩“叮”地一声挣出掌心,悬在漩涡上方,原本暗哑的玉色变得流光溢彩。
远处传来清越鸟鸣。
叶知秋眼尾微挑——是藏经阁那只守书鹤,平时最厌生人的,此刻正扑棱着翅膀往这边飞,爪子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枣糕——他上个月打扫时偷偷喂的。
“有人在探我神识。”他突然敛了笑,目光扫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沈凝霜立刻握紧长戟,柳月婵指尖掐诀,腰间玉瓶里的保命丹微微发烫。
极北之地,玄冰老人的冰锥在掌心“咔”地裂开。
他望着千里外那团金光,白眉下的眼睛眯成两道寒刃:“混沌道祖……”身后冰魄童子打了个寒颤,老人甩袖指向北方:“去把极北三十六洞主召来,就说天地要掀盖子了,谁再缩在冰窟窿里装乌龟——”他捏碎掌心里的冰锥,碎冰簌簌落在童子肩头,“老子亲自去掀他们的洞门。”
玄剑门后山乱葬岗,荒草突然无风自动。
莫问天从墓碑后直起腰,靴底碾过血冥子的碎骨。
那枚幽冥令还带着血冥子的尸温,他用袖口擦了擦令牌上的血渍,指甲在“幽冥”二字上划出深痕:“道祖?”他低笑,笑声混着风钻进乱葬岗的裂缝,惊起几只夜枭,“那老东西算漏了一步——混沌道祖,该是咱们幽冥宗的刀。”
叶知秋望着天空逐渐散去的金光,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鹤鸣。
守书鹤扑棱着落在他肩头,枣糕“啪嗒”掉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枣糕,余光瞥见玄剑门主峰方向有流光闪过——是太虚子的拂尘尾穗,青竹色,他扫了三百年藏经阁,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该回门了。”他把枣糕塞进守书鹤嘴里,转头对沈凝霜和柳月婵道,“你们跟我来。”
沈凝霜弯腰捡起长戟,枪尖在冰面划出半道弧光;柳月婵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轻轻碰了碰仍在发烫的玉佩。
三人刚抬脚,远处传来钟声——玄剑门议事殿的召集钟,响了九下。
守书鹤突然振翅高飞,朝着主殿方向尖叫。
叶知秋望着它的影子消失在云层里,伸手摸了摸中衣上的血补丁。
三百年前张叔说“小杂役要活过冬天”,三百年后——
他低头笑了笑,抬步往主殿走。
玄剑门议事殿的飞檐下,太虚子的拂尘扫过青铜香炉。
七位长老鱼贯而入,最年长的丹峰长老摸着被丹火烧焦的胡子:“那道金光……”
“混沌道祖。”太虚子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指尖在案几上敲出轻响,“叶知秋。”
殿内霎时安静。
西峰长老捏着念珠的手顿住,东殿首座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连向来不问世事的闭关长老都掀开了斗笠,目光如刀。
太虚子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拂尘一甩,殿门“轰”地关上。
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卷着几片银杏叶,轻轻落在空着的主位前。
玄剑门议事殿的青铜门“轰”地闭合。
丹峰长老率先拍案:“道祖之姿,百年不遇!我玄剑门若不速速将叶知秋收为真传,怕是要被丹鼎派抢了先!”他焦黑的胡须跟着颤抖,丹火在袖中隐隐发亮——当年他用三炉九转丹换丹鼎派一本丹诀,至今肉疼。
西峰长老捏紧念珠,珠子在掌心磨出红痕:“根基?他练气期熬了三百年!道祖境界虽高,可连筑基雷劫都没渡——万一走火入魔?”他瞥向主位空着的蒲团,那是玄剑门最年轻的元婴长老,三年前渡劫时被心魔啃成了白骨。
东殿首座突然按住腰间铁剑,剑鸣穿透殿内:“杂役出身?”他声音发涩,三十年前他还是外门弟子时,曾把冷掉的洗髓丹泼在叶知秋脚边,“这等野路子,保不准藏着歪门邪道!”
“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