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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
无尘站在阴影里，目光像把刀。
叶知秋摸了摸心口的灰珠。这次，它没再发烫。
铁链声却更响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通道爬过来。
铁链声刺破耳膜。无尘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脑仁：“选！”
叶知秋踉跄后退，后腰抵上碎镜棱。
柳月婵突然抓住他手腕，蛇纹刺青顺着皮肤爬进他经脉，寒毒裹着药香涌进来——是她藏在刺青里的保命寒玉，从前偷偷塞给他的那块。
“你是现在的你。”她声音发颤，“不是过去的影子。”
沈凝霜捂着腰伤冲过来，玄铁剑断成两截还攥在手里：“要打便一起！”苏晚晴跪在地，捡药囊的手在抖，却先把止血丹塞进他掌心：“我们都在。”
虚影从碎镜里浮出来，灰雾缠着他的脚踝。
叶知秋突然笑了。
三百年前的雨、藏经阁的霉味、苏晚晴留的热粥、沈凝霜扔过来的伤药、柳月婵塞的寒玉……那些他以为被踩进泥里的碎片，突然在眼前转成漩涡。
“我知道该选什么了。”他抹掉嘴角血，迎向虚影。
虚影的手按上他心口灰珠，混沌气像沸水灌进经脉。
叶知秋没躲，反而张开意识海——那里藏着他抄的每本功法、记的每条丹方、挨的每顿打。
虚影的灰瞳裂成碎片，骂他蠢，笑他弱，最后却发出呜咽：“原来你……藏了这么多光。”
镜中世界开始崩塌。
青铜碎屑如暴雨砸下，沈凝霜扑过来护苏晚晴，柳月婵的刺青暴涨成冰墙。
叶知秋被混沌气裹住，看见虚影在他意识深处融化，像块糖掉进热粥，苦里透出甜。
“咔嚓——”
最后一块镜面碎裂时，众人被一股巨力抛向黑暗。
头痛欲裂。
叶知秋在地上滚了两圈，撞进苏晚晴怀里。
沈凝霜的剑刃擦着他耳边插进土，柳月婵的寒玉贴在他后颈，凉得刺骨。
“醒了？”无尘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叶知秋睁眼。
视野里的一切都亮得刺眼，连沈凝霜发梢的血珠都能数清。
他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左眉骨的细疤——还在。
可心口的灰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温温的气，顺着经脉往四肢钻。
“我……”他哑声开口，“不再是原来的我。”
“但你还是你。”苏晚晴捧住他脸，眼泪滴在他手背，“我认得这双眼睛。”
柳月婵扯下袖中寒玉，蛇纹刺青褪成淡色：“气息更稳了。”
沈凝霜踹开脚边碎石，断剑在她掌心发光：“能打就行。”
叶知秋低头看手。
混沌之力在指缝流转，像团活物。
可就在那团光里，他突然感觉到另一道波动——极弱，极淡，像片被风吹散的灰。
铁链声又响了。这次不是从镜中，是从头顶。
众人抬头。
上方洞顶裂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见垂落的铁链上，挂着半截青铜镜残片。
镜中映出叶知秋的脸，可他的瞳孔里，有团灰雾正在凝聚。
“走。”无尘突然拽住他后领，“这里留不得。”
苏晚晴背起药囊，沈凝霜捡回断剑，柳月婵的刺青又爬上手腕。
叶知秋被推着往前跑，耳边风声呼呼。
他回头看了眼那截残镜——镜里的“他”，正冲他笑。
（众人跌撞着跑出通道时，沈凝霜的断剑突然发烫，苏晚晴的药囊渗出异香，柳月婵的蛇纹刺青开始扭曲。
而叶知秋掌心的混沌之力，那道微弱的波动，正随着月光，一点点变得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