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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飞道眯起眼：“你要保她？”
“不止。”陈秋生抬头，目光灼灼，“弟子愿以自身修为为契，立下‘共生誓约’，将她囚于识海之中，日夜磨砺其心性。若她将来仍存杀意，弟子甘愿魂飞魄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共生誓约，乃是上古禁术，需两人血脉交融、神魂共契，一旦一方背叛，另一方亦会遭受反噬。此法常用于控制强大奴仆或封印暴走妖魔，极少用于同门之间。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袁飞道沉声问。
“意味着我承认她是我的另一半。”陈秋生一字一句道，“阴阳相济，生死同命。若她堕入魔道，我陪她一起沉沦；若她证得大道，我也与她共享荣光。”
屋内寂静无声。
良久，袁飞道缓缓点头：“准。”
随即，他袖袍一挥，金秋月的身体腾空而起，落入陈秋生怀中。少女面容依旧冰冷，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记住，明年七月四日，最终争试依旧举行。”老人目光如炬，“但规则变了??不再仅限于杀人夺胜。谁能参透【一气真圣】真意，谁便有资格踏上神路。”
“至于你……”他看向被宗师押解的陈语雀，“念你昔日功绩，不予诛杀。但从今日起，废去修为，逐出师门，永不得踏足灵山半步。”
陈语雀苦笑，任由执法者锁住双臂。临行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尊裂开的佛像，低声道：“师祖，若您真是蛊，那我们也都是蛊虫……可谁又能保证，新王不会变成下一个老蛊？”
身影消失在门外。
风起云涌。
陈秋生抱着金秋月走出大屋，天空乌云散尽，阳光洒落山巅。七艘空天舰缓缓升空，调查分局的人马开始撤离。
林东西走到他身旁，语气复杂：“你真打算养着她？”
“不是养。”陈秋生摇头，“是炼。”
“炼什么？”
“炼心，炼性，炼命。”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沉睡的脸，“她想杀我师父，是因为恨。而恨，源于伤。只要找到根源，便有机会重塑。”
舒筠学牵着小豆丁走来，犹豫片刻，问道：“那你接下来去哪儿？”
“回城。”陈秋生答，“我要去黑市，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记忆。”
三人皆怔。
“有些事，光靠悟不行。”陈秋生眼神幽深，“比如【一气真圣】中的因果演算。我需要看到更多人的死亡过程，才能理解‘太易之气’如何逆转生死链条。而市面上，有一种叫‘亡忆珠’的东西，能提取濒死者最后一段记忆。”
林东西皱眉：“那种东西，只有地下拍卖行才有，而且价格惊人。”
“我知道。”陈秋生淡淡道，“所以我还得去找一个人。”
“谁？”
“卖我第一颗亡忆珠的人。”
舒筠学忽然心头一跳：“你是说……那个‘隐秘买家’？”
陈秋生点头。
传闻中，每隔三年，黑市深处会出现一场名为“魂墟夜拍”的秘密交易会。会上不出售金银财宝，只买卖灵魂碎片、禁忌知识与濒死记忆。而每次主持拍卖的，都是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但他有个名字。
**隐秘买家**。
据说，他曾用一颗亡忆珠，换走一位大能者的转世印记；也曾以半卷残破经文，换取整座古城的地脉图谱。他不露面，不竞价，只在最后时刻出现，用最低的价格拿走最关键的东西。
“你认识他？”舒筠学忍不住问。
“不认识。”陈秋生抱着金秋月走向山下，“但我相信，他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我也曾是个死人。
……
三个月后，东海边缘，雾隐岛。
这里是三大洲走私通道交汇之地，常年浓雾笼罩，雷达失效，卫星盲区。传说中，“魂墟夜拍”便在此地某处浮动平台举行。
陈秋生独自登岛，身穿黑色斗篷，脸上覆着一层薄纱。他手中提着一只密封箱，箱内静静躺着金秋月的一缕头发??这是入场券。
守门人查验后，默然放行。
穿过层层迷雾，他来到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宫殿。殿内灯火昏黄，数十道身影静坐席位，皆蒙面戴盔，气息诡异。
拍卖尚未开始。
忽然，主台光芒亮起，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青铜面具，黑袍加身，袖口绣着一朵逆开的莲花。
全场肃静。
主持人低声道：“第一位拍品：【第七狱卒的记忆核心】，记录了地狱边缘七日游历全过程，底价五十万信用点，每次加价不少于五万。”
竞价开始。
陈秋生不动。
直到第九件拍品登场??
“【昆仑遗民残魂】一枚，存活时间不足三秒，但其临终视线捕捉到玉虚宫门前石碑半句铭文。是否蕴含成神线索，未知。”
价格飙升至两百万。
陈秋生举牌。
“两百一十万。”
众人侧目。
毕竟这残魂价值不明，风险极高。
“两百二十万。”一道沙哑声音响起。
陈秋生再次举牌：“两百三十万。”
对方沉默片刻：“二百五十万。”
“三百万。”
全场哗然。
那人终于停下。
陈秋生赢得拍品。
当他走上台领取时，那名隐秘买家忽然开口：
“阁下对昆仑，似乎格外执着。”
声音透过面具传出，竟带着几分熟悉。
“不过是追寻真相。”陈秋生平静回应。
“可真相往往致命。”隐秘买家缓缓抬起手，指向他身后，“就像那位姑娘，她曾在三年前参加过‘魂墟夜拍’，用全部寿命换来一段记忆??关于你‘死亡’的那一夜。”
陈秋生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她亲眼看见你倒在血泊中，心脏被挖出，头颅遭雷击焚毁。”隐秘买家轻声道，“但她不信你死了。于是她四处寻找能让死人复生的方法，甚至不惜研究弑师之术……因为她认定，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揭开你的死因。”
陈秋生手指攥紧。
原来如此。
难怪她如此执着于力量，如此渴望超越师父……因为她背负着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执念??复活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而我现在活着，对她而言，或许是更大的冲击。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他问。
隐秘买家沉默片刻，忽然摘下面具一角。
露出半张脸??竟是年轻版的袁飞道！
“因为我也是个死人。”他说，“而你……是我计划中最意外的变数。”
话音落下，整座宫殿轰然崩塌，海水倒灌而来。
陈秋生抱紧箱子，在意识陷入黑暗前，只听见一句话：
“小心七月四日……那天，真正的争试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