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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也放下平板，注视着这边。
宋词陷入沉思，指尖在昂贵的实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
片刻后，抬起头，目光如炬，掷地有声地部署起来：
“开采和分离指标，这是源头之水。这件事，我来处理。工信和自然资源相关领导，我会亲自拜会。
得文发展稀土，不是为了炒矿卖土，而是为了打造国家高端制造核心材料供应链，突破海外垄断。
这个高度，我会去讲清楚。争取得文制造成为国家稀土战略重点扶持新力量，而不是又一个与地方争利的企业。”
“环保问题，躲不过就主导它。”宋词稍稍停顿，喝了口咖啡，“让陆成功牵头，组建‘得文稀土环保研究院’。
邀请国内顶尖环工专家、院士加入，不仅解决自身问题，还要参与甚至主导制定行业新标准。
得文要做环保标杆，把合规变成护城河，而不是软肋。”
“至于地方壁垒….”宋词眉头微蹙，略作沉吟，“六月下旬，等我随首长出访回来，亲自去赣、闽、粤三省一趟。
这次不只是和省里谈，直接到阻力最大的地市，与地方负责人见面。
税收、GDP分成可以谈，可以创新，但资源集约化、高效化利用的原则绝不让步。省里层面，我会先沟通好，取得支持。”
他自然计划好，六月随高层出访美国是重要的“势”，借这股东风谈判，效果将截然不同。
“至于非法盗采。”旋即语气骤然转冷，“汤俊，你整理一份详实报告，要数据准确、证据扎实，具体到区域、规模、涉及人员。
我会在合适场合，向上面专项整顿工作组反映。光靠企业呼吁或地方执法，远远不够。”
此事他自有考量，再过几天，新一轮巡视即将启动，从首都出发前往各地，这份报告将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好的，宋董！我立刻去办！”汤俊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老板亲自出面协调这些高层难题，他压力减轻了大半。
问题逐一解决，宋词目光扫过两位下属，鼓舞精神：“得文现在是在虎口里夺食，重塑行业格局。
阻力是正常的，甚至是必然的。不要怕问题，解决问题就是我们的价值。
一件件落实，啃下这些硬骨头，得文在稀土领域的话语权和领导地位才能真正确立。未来高端制造的棋盘上，我们才有资格做棋手。”
首富声音平稳而有力，在万米高空回荡，定下了未来行动基调。
飞机开始缓缓下降，透过舷窗，东方明珠塔尖顶与蜿蜒黄浦江已清晰可见。
不一会儿，湾流G650平稳降落在东海国际机场跑道上，滑行逐渐停止。舱门打开，舷梯车精准对接。
宋词与汤俊、杨博文交谈暂告一段落。理了理西装外套，神色从容地走出舱门。
五月的东海，空气温润潮湿，带着一丝海滨城市特有的气息。
刚踏上舷梯，目光投向停机坪，便看见不远处一小群人静候着。
为首一人身着深色夹克，面带极具亲和力笑容，正是复星集团掌舵人郭光昌。
宋词加快脚步走下舷梯，远远便伸出手：“郭总，怎么亲自过来了？”
郭光昌快步迎上，紧紧握住宋词的手，用力晃了晃，声音洪亮：“宋总，欢迎！一段时间未见，还是那么风采照人啊！”
“郭总过奖了，你也不差，气势更胜往昔。”宋词客气回应，语气十分谦和。
两人上一次会面，是在一个多月前，共同商议复星集团作为重要战略投资者，入股网商银行事宜。当时两人相谈甚欢，今日再见，更添几分熟络。
郭光昌爽朗一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放得很低，尽显尊重。
“宋总这是哪里话，你来东海，我怎能不尽地主之谊？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那就叨扰郭总了。”宋词从善如流。
两位商业大佬边走边聊，话题从东海的天气，不经意间谈到全球经济走势，言语间尽是旁人难以触及的宏观视角与信息密度。
汤俊、杨博文与复星随行人员默契地跟在后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很快，众人抵达车旁。郭光昌坚持让宋词先上车，随后才坐进宽敞的后排。
车队平稳驶离机场，汇入东海繁忙的车流。
车厢内气氛融洽，两人寒暄过后，话题自然转向了正事，对他们而言，闲聊只是点缀，事业与商业才是永恒主题。
郭光昌身体微微向宋词倾斜，神色认真：“宋总，上次电话里，你提议得文制造与复星旗下南钢集团共同组建‘新材料联合实验室’。董事会非常重视，专门开会深入讨论。”
随即语气轻快地给出结论：“我们认为，这个构想极具战略眼光，完全可行。董事会已经顺利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