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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姆在旁边帮助迪玛，同时仔细听着他对男人状态的评估。他的医疗官总是自言自语，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只是为了集中精力并让其他队员了解情况。
那个火鸡试着用眼神交流，紧盯着迪玛，他的手指抓着地面的泥土，只是条件反射而已，恐惧带来的动作，没有任何理智在里面。他的手指找到了他的膝盖附近迪玛的裤子，但是医疗官还是不停的喃喃着，瓦迪姆考虑着他是不是应该抓住那只手压住他。
那个男人不是在担心被抓为俘虏，他在恐惧死亡。强烈的疼痛让他无法考虑后果，那人大概只想要活下去。要怎么样才能安抚一个敌人？瓦迪姆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对着那人的大脑开枪，一次性了结那人遭受的疼痛和折磨。
那个火鸡试着说些什么，声音咕噜咕噜从他的喉中溢出，舌头和嘴唇上下动作，但是却没有一人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他也许在哀求去见他的母亲。一种本能让瓦迪姆想要对他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死亡仅仅只是空洞。一切的完结：记忆，自我，最重要的是，疼痛。他盯着那个男人并服从着迪玛的指示，他想要快点结束。
最终，那具身体不再移动，迪玛向他瞥去。“没办法了。我救不了他。”
瓦迪姆想着迪玛为什么没有试图做心脏复苏，让那人的心脏再次跳动。但是，这里不是莫斯科。让他再活个十几二十分钟，没问题，但是他们没法再让他撑几个小时去等到直升机的到来。就算他能等到…可能性太低了。迪玛看上去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命令，但是瓦迪姆摇了摇头。“值得一试。”
迪玛开始清理，摘下他在插在那人身上的设备，清洗双手，然后站到屋外去抽烟。
瓦迪姆盯着那个死去的男人，他苍白的五官，欧洲人的面孔。又是一个被派到半个世界之外去送死的男人。杀死他的子弹来自于一个窗口，干净利落的入口，一个洞紧挨着另一个，对于人类的身体来说有的太多太多。“这他妈不是你们的战争，”瓦迪姆低吼道，推攘着那人的肩膀。“操你的。”他站起来，愤怒一点点的涌起。
他的视线落在那人的靴子上面，看到金属的闪光。他蹲下来去看鞋带上面系着些什么。英国狗牌，没有军衔，除了一个名字，还有一行看上去像是电话号码的数字以外什么都没有。他解开鞋带，摘下金属牌，然后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面。他继续搜索尸体，找到了更多的金属牌。很明显，这个男人想要确保他的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找到，并可以被找到-看上去他有着太多关于地雷区和RPG*的经验。
而那代表着一个消失的牌子对少校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
（本章未完）
*火鸡（Turkey）：西方雇佣兵的代称
*RPG：Rocket-propelledgrenade，一种肩扛式火箭推助榴弹。
1983
第九章-仁慈（下）
***
回到年初的时候，当冬天还是冻死人那么冷的时候，如果丹胆敢在室外从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之下把鸡/巴掏出来的话，他的家伙会被冻硬掉到地上。丹在向山里出发的之前又去了一次茶屋。他给茶屋主人留下了一些美金和口头的留言，他从不在纸上写下一点可能暴露的信息。多疑症让他活的更长。
他会在春天回来，大概在三月或者四月份。在山脉里生活的日子很艰难，但是他已经习惯那些寒冷，酷热，危险，饥饿，还有匮乏的资源。这是他的工作，而且收益值得他的付出。
他所说的收益不止是金钱，一份还能让人接受的工资和好几项补贴，他说的是那些大山。一望不尽，永恒的雄伟浩荡，还有，如果他能回来的话，在他不在执行那些操/蛋的自杀性任务的空隙间，他又希望去见那个如果他不在这里就不可能见到的敌人。一个比起饥饿，干渴，还有那些该死的吸血跳蚤还要深入他的大脑，占据他的神魂的敌人。当他没有在战斗或者设法存活的每一夜。每一天。每一个小时。
***
瓦迪姆询问茶屋主人有没有从那个外国人那里听到任何消息，但是他只得到了一个摇头和一句听上去像是“真主会保佑的”之类的话。
真主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以瓦迪姆的了解，那些穆斯林狂热分子会用石头砸死同性恋者。他贿赂茶屋主人不要告诉其他人他留下的消息，或者他来过这里的事实，然后继续喝茶。在被困在太多次的巡逻还有更多的枪林弹雨从耳边擦过之后，喀布尔是一个难得的文明的避难所。
瓦迪姆就着茶吃坚果，然后点了一盘馕饼和羊肉。有点难嚼，但还是蛋白质。而且他的身体一点都不介意油脂和可以压过任何味道的大量的辣椒。
茶屋主人给了他一个不太可靠的微笑，鼓励他吃东西。当他被食物的辣味辣得流着眼泪几乎是灌下去他还很热的茶水时，他们两个都笑了。“好吃，呃，好吃吗？”他用断断续续的俄语问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瓦迪姆变成了当地的娱乐节目？他可没给那人贿赂那么多钱。他点点头，舔了舔嘴唇，继续吃肉，只要不是军队分配的食物什么都好。
瓦迪姆没有注意到那个正在注视着他的男人，那双深邃眼睛的目光没有强烈到让他不适的程度。他只是一个坐在附近的男人而已，在阴影之中，头巾包住脸的一半，藏起来了他的笑容。
三个月，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但是他的俄国佬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他们秋天的时候很走运的几乎每一两个星期就会见面，他已经适应了那人的存在。还有他们之间的性/事。无论怎样都会有的性。欲/望是一种强大的动力。但是冬天则漫长而且过于艰难。他很累，几乎是精疲力竭。他才三十四岁，但是年龄和极端的生活状态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身体能力。
喝下最后一点茶，丹把长长的本地大衣放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放在桌上。他用流水般自然的动作起身，同时把头巾从面前扯远了些。他甩了甩头让过长的头发散开，然后几步走到瓦迪姆的桌前。他咧嘴笑了，头巾现在只挡着他五官的很少一部分。
瓦迪姆抬起头。他不会认错他。他几乎在任何的伪装和状态之下，在任何的地方在任何的时间中，都能认出那具身体。他扬起嘴角。“想吃点肉吗？”他眨眨眼问道，示意他对面的位子，从两根手指上舔掉上面残留的酱汁。
丹笑了笑。该死的。真的是太久了，而他在困境和错误的人群中待了太久。他在坐下后把围巾彻底从脸上解开。“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吃过正常的肉食了。”他示意性的挑起眉毛，然后微笑道。“看上去你开始走本地人的路线了？”
他指向剩下的馕饼。
“本地人？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肉都说普什图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