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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将手离开了油亮的皮肤。他站起身，体重离开身下的身体。然后头巾盖回到他背上，紧接着是保暖的大衣。
他再没有回头看。他将俄国人的上衣穿到自己身上，抓起步枪走到夜色中去。操他妈的寒夜，他他妈的不在乎。
视线之外，被黑暗和星光吞噬，他能听到火柴点燃的声音，接着香烟的味道飘进简陋的帐篷中。
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
瓦迪姆抬起头来瞥向黑暗之中。他预期着一声枪响。有几个新兵—服役兵在那之后自杀。有的时候死的是顽强的那些，而看上去更脆弱的人反而会忽然间在心里建起一道铁壁。他半期待着对方会现在杀了他。要不是找借口，就是说出实话。他不觉得找借口能逃脱处罚。他小心聆听着夜间的响动。
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他感到担心，奇怪的是，还有同情。
这整件事让他混乱不已，但是他达到了他的目的。他的捕获者对他打开了内心。他自己也是一样。
那就是为什么这件事这么困难。他必须要摘下面具变回一个人。他等了太久。难道SAS就这么离开了吗？他也许明天能站起来，如果他能解开绳索的话。但是行走或是行军？想都不用想。第一步要做的是要找到他的枪，或者任何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
他昨晚一定是睡着了。因为第二天早上，当瓦迪姆醒来时，SAS士兵已经在营地里活动。他在生火的同时从一个罐头里吃着东西，背对着他蹲在地上。
一小会儿之后他起身走过来，将另一个装着更多的果干和午餐肉的罐头放在他身前。
“喝水。”丹把水壶推进俄国人手里。
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一夜在喀布尔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都没有。
瓦迪姆总是在睡觉。睡眠意味着他不需要移动。在SAS不在这儿的时候他在睡，他在附近的时候他还在睡。当他睡醒时总是在观察对方。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看的。那个人会吃饭，整理营地，清理他的武器。还有瓦迪姆的狙击枪。看到那个男人处理操作他的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瓦迪姆总是认为狙击枪要比起冲锋枪来说要典雅的多，高档的杀戮工具。他的狙击枪。他几乎能够熟练使用绝大多数的武器，也曾被训练过如何使用敌方的兵器。他头一次捕获了一把古董级别的19世纪埃菲尔德式步枪*时他也曾为之感到好笑。惊讶着阿富汗人居然还用着那个样子的武器，想着用那样的装备他们能打什么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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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男人清洗自己，看着他的肩膀怎样的在脏兮兮的上衣下活动着。那些强健的弧形肌肉。深色的皮肤。看着他灌满水壶，拿着枪消失在相对凉爽的清晨。
在他走后，瓦迪姆开始静力训练，绷紧每一条肌肉，再次开始锻炼他的身体，手臂，肩膀，腹肌，胸部，除此之外尽量休息。他仍然伤的很重，但是他需要能移动，哪怕一点都好。
在夜里，他们会交换体温。在成天的休息之后，瓦迪姆发现晚上不容易入睡。一边是寒风，另一边则是人体的温度。他可以闻到男人的味道，他的皮肤和头发，而逐渐习惯他在身旁的感觉即奇怪又陌生。
他总是看着他，脑子里想着和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也无关与逃跑或者弱点。不专业的想法。想要触碰他，想要他们的身体更加贴近。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转过身来，让男人压在他的身上，给他打手枪。操。那个试图杀了他的男人。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住性爱，但那不代表那个想法没有时不时的飘过他的脑海。他知道他现在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会是他的婊子，但是那不重要。他仍然想要他。
他们并不交流。SAS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说话，而瓦迪姆不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甚至该不该开口。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愈合身体上。最终，他能爬动，然后能坐起来，审视他们小小的的山脉王国，然后花整天整天的时间凝视着外面的山峦，思考着。编排他回去后的借口，担心被捕获被囚禁的影响。他没准备好接受那事实。英国人没有正式涉入这场战争。甚至连美国人都没有。
他想知道相关的法律。这是一件内部事务，喀布尔的政府不会用战争罪来起诉他，也不会帮任何想要诉讼他的人。莫斯科大概都不会回应这类的要求。而秘密机构也许会谈判交涉他的释放。只要捕获他的人的上级按规章办事，瓦迪姆就是无人可触碰的。
但是落在圣战者手上则完全不同。他们称自己为真主阿拉的战士。哦神啊。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他肯定不会需要一群操羊的乌合之众来处理他的事物。他们简单存粹的都是些土匪强盗。他们看到了一块空虚的权力并企图趁虚而入。单纯的原因，没有其他的理由。不管他们怎么宣扬他们的‘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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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如果他落到那些人手上他们会怎样杀了他。那群野蛮人。一群带着神圣任务的野蛮人，而他则是恶魔的爪牙。没有什么比宗教更让人失去理智的事情了。
一天有一天的过去了，瓦迪姆开始能够起身，多少能走一点路。伸展着他的双腿。比起走路来说不如说是在挪动。但是如果他时不时的停下来休息的话，他多少还是能走几步。他尽可能久的藏起他的进展。离这里最近的苏联军事基地起码有五六十千米远。在他的身体状况下，他需要运气才能碰上一些巡逻队。
丹浓密的胡茬惹他心烦的要命。有些男人只需要隔一天刮一次胡子，但是他在穿军装的时候需要一天刮两次。他一直在准时清理两把步枪。现在是时候清理一下他自己了。他都沤臭了。
他等到太阳高照时才起身去井里打水。迟疑了一阵，一个想法爬进他的大脑。要是那个捅屎的混蛋盯着他看怎么办？所以那又能怎样。他身上没有什么和其他的战友身上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这个贱货和别人不一样。
不。没有什么不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他现在转身从那个俄国人的视线中躲开的话，他就承认了他的弱点。被挫败。
脱下上衣后，丹把脏兮兮的T恤从头上拉起来。一时间感到不自在，但是很快的丢弃了那个想法。真他妈的操蛋。他只是个男人，有着和其他人没有区别的身体。
瓦迪姆用后背好的一侧靠着一块岩石旁，漫无目的的把玩一块石子，用一只拇指清理它的表面，然后再拿近了看。菊石。他记得学校讲过。这个地方肯定曾经是海底。整个阿富汗曾一度被海水覆盖着。他抬起头来想要分享他的知识，然后看到那个男人脱下他的T恤后随手扔到地上。他像只大猫似的伸展四肢，全身的肌肉拉伸，背对着瓦迪姆，然后弯腰去解他的鞋带。
鹅卵石在他轻声呼气时从他的手中滑落。那英国佬根本不知道他看上去多像在邀请别人。
他对他的身体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