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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做到吗?”林安怯生生地问,“比如……把死去的人唤回来?”
林晓蹲下身,抚着他稚嫩的脸颊:“不是唤回死亡,而是接引迷失的灵魂。有些人走了,是因为没人记得他们曾存在;有些爱断了,是因为没人再说‘我想你’。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这些断掉的线重新连上。”
念归突然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妈妈,我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姐姐?”林晓一怔。
“嗯。”小女孩认真点头,“她在叫我,说她在很冷的地方,周围全是镜子,照不出影子。她说……她是你上一世留下的眼泪。”
空气骤然凝固。
苏婉脸色大变:“不可能……‘镜渊’是传说中的禁地,位于时间夹缝之中,只有未完成执念的残魂才会被困其中。历代执铃者若过度共鸣,便会分裂出‘哀影’,堕入镜渊永世徘徊……难道你曾经……”
林晓猛地按住额头,一阵剧烈刺痛袭来。一段尘封的记忆撕裂而出??
她曾试图强行开启“归心之门”,想一次性唤醒所有迷失者。结果能量失控,自身意识被撕裂,一半坠入镜渊,化作无法言语的“哀影”,另一半侥幸轮回转世。那一世,她只活了二十三岁,死于高烧昏迷,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没守住铃。”
“原来如此……”她喃喃,“我一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原来那是我自己弄丢的。”
“我们可以救她!”念归急切地说,“只要妈妈再摇一次铃,用最深的爱去呼唤,她一定能听见!”
“可风险太大。”陆沉沉声道,“一旦你进入深度共鸣状态,很可能被镜渊吞噬,再也回不来。”
“那又怎样?”林晓笑了,眼角闪着泪光,“如果连我自己都不去救自己,还有谁会心疼那个被困在寒镜里的女孩?”
她站起身,走向光柱中心。
孩子们自发围成一圈,手拉着手,腕上的胎记逐一亮起,形成一个完美的能量闭环。苏婉取出祖传玉坠,将其嵌入地面符文阵眼;林晗远程接入卫星系统,锁定镜渊坐标;陆沉则默默取下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他们结婚当天他亲手打的铜铃,如今也被放入阵中。
林晓闭目,双手捧起主铃。
她想起第一次煮红豆汤时手忙脚乱的样子,想起产后虚弱却被赶出陆家的夜晚,想起四个孩子出生时每一声啼哭都像命运的钟响,想起念归第一次无风自动说出“星星熄灯了”的瞬间……
她想起所有被遗忘的告别,所有未曾说出口的抱歉,所有压在心底的思念。
然后,她轻轻一摇。
铃声响起。
不是清脆,不是悠扬,而是一声近乎悲鸣的震颤,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同一刻屏息。
天空裂开了。
不是乌云散去,而是空间本身出现了一道透明的裂缝,宛如破碎的镜面悬浮于高空。透过裂缝,可以看到无数重叠的世界:战火纷飞的古城、漂浮在太空的城市、海底发光的宫殿、沙漠中行走的巨大机械象群……
而在最深处,一座由千万面镜子构成的迷宫静静旋转,中央跪坐着一个与林晓容貌完全相同的女子,白衣胜雪,双眼紧闭,胸口贴着一枚碎裂的铃片。
“她就是我。”林晓轻声道,“也是我最不敢面对的那一部分??那个以为靠牺牲就能拯救一切的傻瓜。”
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绵长。
镜渊开始震动,一面面镜子崩裂,碎片如星辰洒落。被困其中的灵魂发出低泣,有的化作光点升腾而去,有的则抓住裂缝边缘,奋力爬出。
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民国校服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破旧布偶熊。她茫然四顾,忽然扑向角落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哽咽着喊:“奶奶,我回来了!”
老妇人浑身剧震,老泪纵横:“小芸……你才走三天啊……你怎么回来了?”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传来异象。
东京街头,一名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身后素不相识的女人:“妈?是你吗?我听见你叫我吃饭了……”
伦敦地铁站,一对情侣激烈争吵后分手离去,可走出十米远,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纽约医院ICU病房,一名植物人患者手指微动,监护仪心跳曲线陡然变得规律,护士惊呼:“他醒了!而且……他在笑!”
而在静语谷遗址上方,那道空间裂缝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身影从中走出??有战争中失踪的士兵,有童年溺亡的孩童,有车祸中丧生的恋人,甚至还有史前文明的遗民……
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望向林晓,然后一一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
林晓终于明白,这不是复活,也不是逆转生死,而是一场跨越维度的“归家”。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