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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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发现这些都是最新的话本。
    有些甚至还透着未散的墨香。
    像是刚写完便被买来。
    江萤秀眉微弯,又将手畔另外两口木箱打开。
    左边那口是衣箱。
    时令衣裳与披帛丝绦等物叠得整整齐齐。
    皆是上好的做工与面料。
    右边那口里则装着许多锦盒。
    打开看后发现皆是不同的首饰。
    发簪、步摇、花钿、璎珞——
    精致琳琅,皆是她素日里会喜欢的式样。
    仿佛每件都被仔细挑选过,而并非随手买来充数。
    “这些都是给臣妾的吗?”江萤讶然轻声:“可如今好像还不到内务府送夏裳与首饰来的日子。”
    “不是内务府制的物件。”
    容隐在她身旁俯身,自衣箱里取出一件山雾蓝的襦裙:“孤日前到朱雀长街的时候看见这些。想着般般兴许会喜欢,便让侍卫们带了
    ()回来。”
    他自然地将那件襦裙递向她:“般般试试可还合身。”
    江萤轻应了声,接过这件襦裙走到屏风后。
    屏风光影淡淡,落在手中的襦裙间如水光潋滟。
     应是长安城里时兴的浣花锦制成,质地轻薄,很适合春夏之交的时候穿着。
    江萤羽睫轻扇了扇,试着将这件襦裙换上。
    随着丝绦系好,她发觉这件襦裙竟是出离的合身。
    腰身与肩袖都收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
    可这几日,她分明不在东宫。
    “殿下怎么知道臣妾的尺寸?”她理好裙裾从屏风后出来:“是针指司的姑姑们告诉殿下的吗?”
    容隐侧首看向她。
    见少女站在秀丽的春景屏风前。
    云鬓鸦发,明眸红唇。
    山雾蓝的襦裙衬得她肤如白玉,露在领口外的颈柔细得似春日里新发的花枝。
    微带暑热的春风里,容隐轻声否认:“孤近日并未去针织司。”
    江萤抬手轻轻整理着更衣时碰歪的玉簪,明眸里满是好奇:“那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容隐抬步向她走近,替她将发间将要落下的玉簪重新戴好。
    在他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鬓边时,他语声很轻地道:“即便没有尺,孤也能量出尺寸。”
    江萤懵然望向他。
    稍顷后,她回过神来,原本粉白的脸颊倏地红透。
    她的颈,她的腰肢,她的手臂。
    容隐都握过不知道多少次。
    还有什么尺寸是量不出来的。
    江萤想至此,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恰到好处的胸口。
    面上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好在容隐没有再说下去。
    他从装书册的箱子里拿出话本给她:“孤还有些公文未曾批阅。般般可要先看些话本?”
    江萤红着脸将话本接下,又重新放回箱子里:“臣妾也还有账本要看。”
    她的话音落下,容隐也轻轻笑了声:“那便一同处置吧。”
    他说罢,便垂落长指执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北面的长窗前。
    此处放着他素日里公办用的长案。
    应当是在她离开东宫的那几日里从书房中挪过来的。
    容隐与她在长案后并肩坐下,又将旁侧的公文挪开,将面前的长案分了一半给她。
    随着容隐执笔,开始批阅公文。
    江萤也捧来账本放在属于她的那半长案上,就着长窗外透进来的日光徐徐翻阅。
    起初的时候倒还顺利。
    可等到翻看到用冰这一项的时候,江萤却有些难以继续。
    她从账本间探出脸来看向容隐。
    见他还在批阅公文,也不好出言打扰。便悄然站起身来,想去找繁缕姑姑商量。
    还未抬步,手腕便被容隐轻握住。
    那双深邃的凤眼同时看向她:“般般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江萤见惊动了他,便重新坐下身来,将手里的账本捧给他看:“臣妾想问问殿下,往年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冰?”
    她将其余几本账册拿来,翻出用冰的那几页:“臣妾翻看此前的账本,看见有时是夏至,有时是小暑,还有时候不拘哪日便用上。”
    容隐道:“东宫里用冰的日子与宫中一致。”
    “早年是夏至,而后父皇的风疾日渐严重,用冰的日子便也逐年推迟。今年应当是要到大暑前后。”
    江萤轻嘶了声。
    等到那时候,长安城里火伞高张,地上都烫得难以落脚。
    今年的夏日怕是难熬。
    容隐似看出她的担忧:“但若太过炎热,用冰的日子也会酌情往前。”
    “东宫里亦有水车可以消暑,般般不必太过忧虑。”
    江萤轻应了声,将手里的账本翻过一页。
    她有心不想打搅容隐,但她还是第一年执掌中馈,需要了解的事还有很多。
    每次卡壳的时候,容隐便会给她在纸上写出细则。
    数次过后,两张木椅也挨得越来越近。
    等江萤再次抬首的时候,已是呼吸可闻的距离。
    她轻抬的羽睫都快碰到容隐的侧脸。
    彼此的目光交汇。
    江萤看见他的瞳眸深如潭水。
    搁笔声轻微。
    容隐骨节修长的手指抬起,轻托起她的下颌。
    江萤指尖轻蜷。
    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微微紊乱。
    “般般。”容隐低低唤了声她的小字。
    在她启唇想要回答的时候,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温柔的触感传来。
    江萤的呼吸微乱。
    便就这般轻阖上眼,感受着容隐将这个吻加深。
    暮春时节的风初染烫意,令寝殿里的温度升腾如夏日。
    江萤感受到容隐吻过她的唇,她的颈,又在她的耳缘处流连。
    这般熟稔地含吻噬咬,每一个动作都似能激起她的颤栗。
    而容隐修长的手指此刻也抵上她的领口。
    就当江萤以为容隐要解开她新换的襦裙时,他的动作却毫无征兆地停住。
    顷刻的凝停后,他克制着将手垂落。
    与离开东宫前截然不同的举动,令江萤有微微的茫然。
    她的羽睫轻扇了扇。
    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离宫前的事来。
    她想,该不会是太子殿下……
    她脸颊烫红,又不好低头去看,正想着是否要出声安慰容隐的时候。
    容隐也似看出她此刻的想法。
    他薄唇微抬,嗓音里犹带着微微的低哑。
    “般般,孤并无此疾。”
    江萤的脸颊愈红,又听容隐低声道:“孤只是在你回来前,最后与他商榷了一次。”
    在她回来前的商榷?
    江萤轻怔,下意识地问道:“太子殿下与殿下商榷了些什么?”
    容隐轻笑了笑。
    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不过是场简单的交易罢了。
    从今夜开始,他不会再将容澈锁在祠堂。
    容澈亦不会再强迫般般行事。
    从今往后,各凭本事。
    般般选择谁,皆是她的自由。
    愿赌服输,不得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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