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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无声或者哭声都在太阳的光辉下融化。
血痕累累的兽角路障本来拦着向上的通路,那道路宽大得可以让船通过,旁边卧着一颗硕大的受伤头颅,这股伤势连同着破损的门扉一起,很久过去都没太愈合。
在太阳霸道地飞升之时,头颅发出痛苦的呻吟,融化的水银泪滴从头颅的眼眶中肿胀滴落,烧焦了地面,门扉为之洞开,一路向上。
这次的动静远超苏帷·诺曼之前的所作所为,光界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就像摇摇欲坠的宫殿在天灾之中崩裂出更多的伤口。
在抵达最上的居屋之时,太阳的光辉消失了片刻,让大地失却了色彩,世界沦落在无光的黑夜里,愚昧与恐惧顿时达到了顶峰,蒙蔽着无知的万物,再现了远古的历史:
在太阳的辉光之前,在最早的眼睛睁开之前,在最早的墨水绘制世界的样貌之前,世界以回声作答午夜的问候,那时候光界尚且还是黑暗的,前于辉光的记忆。
赤金之光刹那间普照整个光界,隐秘的历史都为之破去了浓郁的阴影帷幕,因为在辉光极盛之时,没有任何屏障可以阻拦光的蔓延,光生来就是要从最上的居屋流淌到世间的。
正午的太阳被点燃,在黑夜后大放光明,这是今天的第二拂晓,是一场冷冽的黎明,染得比日落更红,整个世界的生灵都在仰望这个陌生的太阳:
人类,或是牲畜,乃至于他们啃食的蔬菜,挂在树上的果子,都在接受辉光的疑问。
田地里使着草叉的农奴、城镇里吆喝着买卖的商贩、庭院里飞扬跋扈的贵族……他们在辉光之下平等。
植物是最敏感的,在人类懵懂之时,它们沐浴赤色的阳光,摇曳着它们的枝叶,像是在朝着新生的太阳朝拜,以舞蹈的司礼歌颂。
深秋仅存的绿色褪去了它们的衣裳,涂抹上新的色彩,那是迎合赤阳之光的琥珀色,就像绿色之于过去的太阳。
那些琥珀一样的色彩晶莹剔透,仿佛一面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万物生灵自有的纯净火焰,让凡人所见,让愚者所知。
一时间改换了天地,正如赤阳为所有生灵启明智慧,它光辉灿烂,让埋头生活在世间的生灵都知晓自己内心也拥有着无形的太阳。
在道格拉斯大陆的东方,黑石一般的路径裹挟着波澜与轰鸣朝着天空上那颗异象的赤阳席卷而去,似乎是想要击坠这颗不属于尘世的太阳。
巨大的空洞横贯天地,并且在迅速扩张,恐怖的震荡仿佛要将大陆撕裂,声音也被抹去,音律和歌声溶解。
一个黑点突兀地出现,那是击穿了光界的象征,现实的帷幕为之破碎,这道黑石一样的轨迹贯入赤阳,让至上的辉光流血,冷得像是森寒的凛冬提前降临。
赤阳镀上一层黑曜石样的冠冕,像是枝桠上被催熟的饱满果实,在天空中上演着午时日落的剧目,赤色在流逝,像是瀑布一样汇入光界的洼地,犹如这个世界最初的故事。
直到流逝至尽,太阳缓慢而轻柔地合拢它的光辉,将那抹赤色遮掩在日冕的面纱之下,万物熟悉的金黄在天空中蓦然回归。
苏帷恢复了瞳孔的色彩,就在赤阳陨落以后,他身处光界,看到暗红色风帆下的面容严厉的船长,他们一起航行,一起看着云彩越升越高。
光界有一条画中的河流,发源于纯白门扉之外,流经整个光界又回到最边缘,蓝绿色的颜料和黄金叶的粉末构成了流淌的笔触。
画中的船舶飘过画中的河流,在天边云彩下的画中沙洲,水手们唱起了号子,渴盼之情流露出来,他们在歌颂那些失落的历史。
风帆调转,最大程度利用画中的风,船舶航行到了河流的半程,苏帷的光之果园就在正下方,他可以轻易俯瞰整个光界的景色,眺望边境的空间。
与此同时,苏帷和船长谈论着光界的隐秘,这是必要的船票,每一个踏上画中之船的旅客都需讲述一个故事,其中最优选是船长都不知道的一重历史。
苏帷向船长表示由衷的感谢,希望祂能够代替现在依旧本质渺小的自己,在光界的往复航行之中,向这幕大戏中亲自下场的诸位圣者带去赫尔墨斯的问候。
被压制与遗忘,替代现实的新一重历史覆盖了赤阳升起的痕迹,旧有的历史在画中河流沉沦到底处,凡世再一次回归了应该存在的样子。
不可能之事消解于无形,只有亲历的宏伟者知晓其中的回忆,农奴依旧在大地上埋头耕耘,商贩叫卖着自己的货品,贵族在庭院里大声呵斥着笨手笨脚的仆人……
植物一起沉默地换回了绿色的旧衣裳,该凋零者在秋风中继续化为落叶,它们无法传述属于一日赤阳的故事,而愚钝的世人不再目见琥珀色的光彩。
或许光界在无限延伸的过去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故事,不为人知的千头万绪和重重过往都隐没了,被编织得如同发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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