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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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他大声骂着,“看看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都在这里胡混成什么样子了?!”
    仆役们听到叫声,拉起小少爷就往后院去了。阿妈失魂落魄地盯着头人:“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听说那对巫女恨透了男人,只要是她们碰上的男人就不会有好下场的,要是班觉遇上的真是她们,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啊!哎呀,班觉可是我们的宝贝儿子,你得赶紧想个办法救救他才行啊!”
    “我这不是正在想嘛!”头人仰起头深深叹口气,突地一挥手大喝一声,“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怎么办?”
    “把他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送走?”
    “这是唯一救他的方法了。”
    阿妈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伸起手抹着眼泪。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后来小少爷就被强行拽上了马车,被送到远方读书去了。马车上,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泪流满面,挣扎着对着山林深处大声哭喊着:“雪衣!雪衣,你在哪?雪衣,你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那夜,月凉似水,寂静的山林里,一袭白衣的雪衣紧锁着眉头守在高高的坡上,望着载着班觉少爷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那辘辘的车轮辗着潮湿的山道消失在月亮的尽头。
    仓央嘉措被故事里那个美丽的雪衣女深深打动了。他久久凝望着眸中盈着一汪秋水的玛吉阿米,眼里充满无限怜爱。
    他的心变得柔情四溢,情难自已地紧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双手,低声问着眼前如花的美眷:“那这一世,你还要不要做那个雪衣女,在那高高的坡上等我?”
    “不。”她轻轻摇着头,忧郁爬上她的额头,“这一世,你要像雪衣那样,为我悲泣、揪心,战栗,拼尽全身的气力来成全一段永恒的情。”
    “就这些?”仓央嘉措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初升的月光将她如水的面庞衬托得更加干净纯粹,他不禁在心中默默念叨着:玛吉阿米,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哪怕失去了所有的自由,我也会拼尽全力来爱你疼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永远,永远。
    灯火阑珊之际,他在玛吉阿米不舍的目光中,一步一回首地朝着巴桑寺的方向走去。巴桑寺门外,一群神情冷毅的喇嘛们端立墙下,正等着他们的活佛归来。慌乱中,他回首朝玛吉阿米的方向瞅去,待确定她已经消失在月夜之下,才从黑色的阴影下走了出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出卖玛吉阿米,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独自去面对梅惹大喇嘛的所有责难。
    等他穿过那条并不漫长却显得路途遥遥的小径出现在巴桑寺门前时,却蓦然发现,除了众多熟悉的喇嘛外,寺内寺外还站了一群打扮奇异的侍从,黑压压的一片,威严而壮观。他知道他们正在等他,却好奇他们为何如此声势浩大。
    寺门外左侧停着一轮非常气派的马车,比当年把他从达旺的乌坚林接到错那时的马车还要豪华炫目。马车旁站着一些气宇轩昂的大喇嘛,这些喇嘛个个神情端庄肃穆,全然不像教自己经义的喇嘛那么和蔼可亲,但是对他却又恭敬有加。一直教授仓央嘉措佛法的梅惹大喇嘛告诉他,他在巴桑寺的修行已经结束,下面就要起程去浪卡子了,在那里,将会有一个最了不起的大人物在等着他,将会带着他回拉萨的布达拉宫坐床。
    回?仓央嘉措睁大懵懂的双眸,拉萨和布达拉宫对他来说一直只是一个美丽的无法捕捉的幻影,甚至都不曾出现在他任何一个清灵的梦里,可他们却说他原本就来自那个地方。他甚至不知道,在他们心里,他就是他们的活佛,神圣的五世*喇嘛罗桑嘉措的化身。
    梵音唱晚。仓央嘉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大喇嘛们请上了马车。
    “我的经书!”仓央嘉措撩开车帘,瞪大疑惑的眼睛瞟着教他经义的门隅政教首领梅惹大喇嘛洛珠嘉措,“师父,我的经书!”
    “到了拉萨,什么经书没有?”被人们尊称为梅惹大喇嘛的洛珠嘉措冲他挥挥手,“去吧!愿佛祖保佑你,孩子。”
    “玛吉阿米!”他坐在马车上痴痴念着。
    “什么?”还没等车外的洛珠嘉措弄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啪”的一声鞭响,马车便缓缓开动了。
    “唔。”仓央嘉措最后看了一眼家乡,家乡的山水,家乡的树林,树林中那银铃般灿烂生花的笑声。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却默默思念着那个骑着白牦牛的白衣少女,那个叫玛吉阿米的姑娘。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把她忘却,不管走到哪里,去向何处,等他学成归来,一定还是要回到故乡来的。是的,他一定要回来的,他得回来寻找那个笑语如珠、笑靥如花的玛吉阿米。
    浩浩荡荡向着天之宫阙前行的队伍连着天边。仓央嘉措端坐在这其中最核心的法车之中。所有的人都开始称呼他为活佛,可是,什么是活佛呢?
    他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了从拉萨来的此刻正坐在他身边陪伴他的洛桑喇嘛。
    洛桑喇嘛向他解释道:“活佛,就是指已经修行成佛的人,在他圆寂之后,为了完成普度众生的宏愿,以普通人的形体出现,再度转世为人。”
    “这么说,我的前世,是得道的大师?”
    洛桑喇嘛的脸上是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情,他轻轻挑开法车的帘帐,望着法车外无边的藏疆,意味深长地说:“浪卡子快到了,过了浪卡子离拉萨就不远了,布达拉宫就在那里。到了圣宫,活佛必须坐床修行,您一定能成为西藏最为杰出的法王。”
    在洛桑喇嘛说最后一句话时,仓央嘉措清晰地看见他的脸上闪烁着某种神秘的光芒。他无法探求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就像他无法预知自己能否成为最杰出的法王一样。
    他就这样离开了巴桑寺,离开了错那,亦如他多年前离开达旺的乌坚林,离开门隅。
    这一年他15岁,从此往后,一直到24岁病逝于青海湖畔,他始终再也没有机会回过故乡一次。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故乡,也只能一次次在布达拉宫的帷幕之后和拉萨的街头令他魂牵梦绕。
    但,仓央嘉措对于故乡却始终怀着浓浓的眷恋之情,虽然不能回到故乡,但令他至死不渝的故乡却一直流淌在他的诗歌中,并在西藏各地广为流传。门隅的藏人也爱戴并敬重这样一位重情重义的活佛。在门巴族人生活的地区,一首赞美仓央嘉措的民歌至今仍被如火如荼地广为传唱:
    布达拉宫顶上,
    升起金色太阳。
    那不是金色太阳,
    是仓央嘉措的光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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