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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没能抑制住那股强烈的冲动，还是踏上了第一层台阶。</P>
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P>
…</P>
走在窄小蜿蜒的石阶上。</P>
瑞克的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古老诗篇的段落。</P>
右边是冰冷的石壁，左侧则是堆满破旧甲胄的万人冢。</P>
他忽然意识到，那古怪女高音吟唱的音节，正是自己所收录的四卷诗篇其中之一。</P>
那名为《巨石的子民》中一共四个诗篇，除去已经被他领悟且逐渐熟练运用的“逃离上古之地”，以及弄丢了的“星之兽”以外还剩下两篇，分别是“黑暗的尊容”以及“黑色欲望”。</P>
而此刻那女高音正在吟唱的，正是“黑暗的尊容”诗篇中的部分段落。</P>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瑞克所能够听到的便不再是晦涩难懂的未知音节，而是一些清晰可识别的语句。</P>
…</P>
他快速地从身上取出诗篇残卷，翻到“黑暗的尊容”那一页。</P>
此刻在他的眼中，残卷上的那一个古文字都仿佛具有生命力一样，在摇曳、跳动着。</P>
而那吟唱的女高音忽然贴在他耳畔说了这样一句话：</P>
“她把心藏了起来，我们进去看看吧……”</P>
…</P>
瑞克被吓了一跳，他打了个哆嗦，差点一头撞上了石壁，又差点一脚踩空跌入山谷。</P>
一顿左顾右盼之后，他发现周围空无一人。</P>
自己已经不知道在这条石阶上行进了多长时间了，前后都已经望不到尽头，只有消失在黑暗中的模糊石阶。</P>
“黑暗的尊容。”</P>
他默念了一遍这份诗篇的题目，下意识咽了口唾沫。</P>
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P>
…</P>
在山谷的最深处，他终于见到了所谓黑暗的尊容。</P>
这里并不存在什么优雅的女歌者，事实上在瑞克抵达深处的时候，女高音的吟唱就戛然而止。</P>
此处是一座幽暗的祭坛。</P>
无数熄灭干涸的石质烛台环绕着一具失去任何生命迹象的尸骸。</P>
那似乎是一个根蔓编织而成的人偶，一点儿也不高大，甚至达不到成年人类的体格，而且体态还有几分畸形，但几乎每一根根蔓都恰到好处的编织出了它的特征，连眉目之间的那一缕忧伤都栩栩如生。否则瑞克也不会生出那种“它失去了生命”的想法。</P>
每一根跟蔓表面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缠绕着祭坛，且末端都有这平整的切口，像是被刀斧砍断的一样。</P>
…</P>
瑞克的神情有几分恍惚。</P>
他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一幕意味着什么，但他的泪水正在尝试着挤出眼眶，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在为什么而流泪。</P>
…</P>
忽然间，手中的诗篇飞了出去。</P>
它落到了瑞克身后的半空中。</P>
瑞克转过身来伸手去抓，却发现眼前不再是什么幽暗山谷以及狭长的石阶了。</P>
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星海。</P>
而在他面前上演的，是一场旷世大战。</P>
一方是他所熟悉的黄金树，以及祂膝下簇拥着的黄金军团，黑刀刺客，还有那英姿飒爽的律法锋刃们。</P>
另一方同样是军团，但他们身上覆盖着幽邃的印记。</P>
他们中有黄金骑士团成员，也有黑刀刺客，甚至还有不少律法锋刃、门徒。</P>
而他们的领袖，正是那古怪黑色根蔓编织而成的人偶。</P>
祂就是黄金树的暗面，倒挂的意志。</P>
…</P>
在星辰的凝视之下，这场古老战争将大陆击沉，令山河破碎。</P>
这一切在瑞克面前仅发生在眨眼之间。</P>
而当战火掩去，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枯骨和破碎武器、甲胄了。</P>
最终的胜利由黄金树摘取，但那是一场惨胜。</P>
幽邃军团的下场，正是满月墓群山谷中那些不配拥有石棺和姓名的残戟断剑。</P>
…</P>
原来并不是因为神殿不愿意为地位低下的逝者立碑叨念，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罪人，在圣辉与幽邃之间，他们选择了拥抱幽邃，背弃了黄金律法，背弃了黄金树。</P>
所以才有那一句：“愿你们能找到安歇的港湾。”</P>
……</P>
画面一闪，那星海下的古老战场消失不见。</P>
然而等视野恢复到现实世界的时候，瑞克忽然发现从手中飘出去的诗篇残卷彻底不见了踪影。</P>
而原本祭坛周围那些干涸的烛台全都亮了起来。</P>
此刻他正背对着祭坛。</P>
眼前所看到的画面，是照应在石壁上的烛光。</P>
那片烛光里站着的影子，不只有他自己，还有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