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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五指伸展,放在眼前晃了晃,满意道:“多谢殿下。”
    “权倾朝野,好处可比领兵打仗更胜几分。”萧骋又道。
    燕羽衣多年习武,掌心的伤痕早已随着磨出来的茧融为一体,手指虽骨骼分明细长洁白,却有泛红的疤,自虎口延伸,至生长线处截断。
    萧骋抬眼,直勾勾地盯着燕羽衣的脸:“秋藜棠擅长医治伤痕,你脸上的疤很快便会消减,记得好好搽药。”
    燕羽衣收回手,绕过话题说:“殿下戴过五帝钱吗。”
    “没有。”萧骋看着燕羽衣空荡荡的手腕,又摘下颗颗莲花样式的羊脂白玉手串,边往燕羽衣腕间套,边问:“燕将军有吗。”
    燕羽衣这会摸不清萧骋心中究竟想什么,盘算着这串珠子放在黑市值什么价:“有过。”
    萧骋:“去哪了。”
    按理说这种东西是长辈准备,通常不会随便摘下。
    “燕家不信这个,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串。”
    燕羽衣特别强调:“金的。”
    萧骋乐了,笑道:“出门在外应急用?”
    燕羽衣点点头,的确在饿得没饭吃的情况下换了银票。
    翌日,燕羽衣晨起便收到了渔山亲自送来的五帝钱。
    五帝钱的珍贵,在于寻找五朝皇帝在位年间所制铜币,有时为了与生辰八字契合,还得颇费些功夫,铜钱本身的价值不高。
    “一串金,一串铜,金的这个是王爷送给大人您的。”渔山将一红一黑两枚荷包打开,红色里装着金币。
    燕羽衣诧异,接过道:“你家王爷财大气粗。”
    渔山客气道:“王爷说这些都只是小玩意,若能讨大人一笑倒也算物有所值。”
    “他今天回来吗。”燕羽衣问。
    渔山:“西凉那边来人谈判,除夕前王爷都得在城西商会议事厅那边住着。”
    “但王爷吩咐过,若大人觉得无聊,也可去那边坐坐,若论对西凉人的经验,还是您比较丰富。”
    “好。”
    吃人家喝人家的,又得了价值千金的饰物,总得做些什么回报人情才是。
    燕羽衣道:“那么有劳渔侍卫备车。”
    -
    燕羽衣出生明珰,学在皇宫,后而征战边疆,虽为皇帝近臣,却对三城之外的事不大清楚。
    他听命家主调遣,军命大过天,对死对头大宸了解深入,自家倒忘得一干二净。
    现下继任家主,这些东西便都得重新拾起来,从狸州开始当为最优选。
    马车行得稳当,他在车中略睡了会,直至听到车外嘈杂,似乎是有什么人争吵。
    “大人,外头在抓捕犯人。”
    车帘掀开条缝,车夫低声道。
    燕羽衣沉吟片刻,道:“此处离商会还有多远。”
    车夫:“几百米。”
    “掉头,找个安静点的巷子,我们走过去。”燕羽衣当即道。
    西凉人的势力范围多在边塞一带,尽管已经占领明珰,却仍得与各州州府处盘桓交易,方可谈定归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氏本家被灭,但族人仍散落各处,势力余韵仍在,领兵在外的将领携兵符拒绝回朝,洲楚群龙无首是真,但若真要被打得一盘散沙,以西凉人的手段,还差些火候。
    车夫是城中行走的惯手,掉头将车停在偏僻陋巷,寻了条鲜有人至的路,左拐右绕,带燕羽衣从商会西侧门进。
     他将腰牌递给看门的小厮,小厮通报不久,便有书生打扮的人出来相迎。
    “小人叫曲三是这议事厅的管事,会长正在前厅招待客人,酒才刚喝上。”
    燕羽衣抱臂:“那便请曲管事找间厢房,再来壶热茶,会长既有要事,我等着便是。”
    西洲谈事喜欢喝酒,酒品见人品,酒量大喝得多,兴致正酣称兄道弟,签契约才顺当。
    车夫回头找车,曲三找了间带温泉的小院招待燕羽衣。
    茶水蜜饯摆上桌,燕羽衣随口问:“你家会长一直都亲自谈生意吗。”
    曲三为燕羽衣斟茶,回道:“西凉人难缠,来年生意非得会长大人出面,甚至还叫了官兵过来压阵,这不,实在是没办法。”
    “他酒量如何。”燕羽衣道。
    曲三竖起大拇指,钦佩道:“千杯不倒。”
    是吗,燕羽衣浅笑,说:“若想脱身西凉,我这有个法子。”
    他招手示意,曲三心领神会,立即附耳过来。
    -
    一场酒宴,觥筹交错,萧骋至晚方归。
    男人浑身酒气被晚霜洗得散了大半,虽说神志清明,脚步却不比平常利落。
    他裹着貂裘,怀中是半人多高的剑匣,走进门口松枝挂着风车的院落前,回头将剑匣交给渔山,道:“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渔山:“殿下,属下还——”
    “后日除夕,商会值守的人明天便会散去大半,本王前些日已着人将你家中小妹接来狸州过年。”
    萧骋莫名长舒了口气,叹道:“她就在南郊的山庄,曲管事有那的通行令,明日便去见她吧。”
    渔山面露喜色,当即跪拜道:“谢殿下!”
    萧骋语气染上几分倦意:“过个好年。”
    “对了。”
    他还想说什么,远处树影微晃,模模糊糊地浮现某人的轮廓,萧骋登时又无言再讲,抬脚向前走去。
    夜中静谧,唯剩鞋底与厚雪发出的沙沙声,萧骋说不清此时心境,只觉胸腔中萦绕着散不去的怅然。
    直至柳暗花明,那道逐渐明晰的身形落入眼眸。
    燕羽衣蹲坐在雪地里,膝盖垫着羊绒毡,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正在动手制作什么。
    而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扩散的大大小小的雪人,以桂圆作瞳,用树杈做的手张牙舞爪,像是侍卫带刀般守护在他身旁。
    半米远石桌,还摆着未下完的半盘棋。
    “药喝了吗。”萧骋出声。
    燕羽衣搓搓冻得通红的手,朝掌心哈了几口热气,警告道:“不许踢我的雪人。”
    萧骋嗤地笑出声。
    “药喝了吗。”他旋即恶劣道:“若没喝,便将你的雪人通通踢倒。”
    “……”
    燕羽衣无奈,抖落衣摆的雪,抱着新做好的雪人向前走了几步,将它端放在树根旁,道:“都告诉了你西凉地下钱庄所在,怎么还应酬这么长时间。”
    “钱庄又如何,未必能够扳倒他们。”萧骋说。
    “西凉内部派系复杂,但军功分得极其清楚。世家各自的大部队均在北方与洲楚所辖势力范围缠斗,这批军资想来也是要送往那里。”
    燕羽衣淡道:“此刻风吹草动皆可改变战局。”
    “谁先穿过洲楚防线带兵进入明珰,谁便做日后西凉,乃至整个西洲的主人。”
    “钱庄属于哪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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