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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饱满香甜。小岳师傅烤的乳鸽,有股若隐若现带着果木香的甜,关键是甜中还带着润。
“什么是润?”隔壁桌有人问。
润是一种感觉,感觉这种事,真是很难说清楚。老爷子吃完一块鸽子都没解释清楚,他一付跟你们这种不懂经的人说,太累。
他们一桌的拆鱼羹上来了,老爷子奇怪:“今天怎么上得这么早?”
“上得早还不好吗?”服务员低头斜眼,下巴叠成三层看他。
老爷子:“拆鱼羹的鱼是现杀现煎现拆,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好了?拿早就拆好的鱼来糊弄我吧?”
“不是,你这地主老财怎么还这么多事儿啊?还在折腾我们劳动人民。”服务员脾气上来。
这些话勾起了老爷子不堪的回忆,胖脸涨得通红,戴眼镜的同志站起来,寒着一张脸,对服务员说:“去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那个服务员还要说什么,这时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人飞奔过来,弯腰赔礼道歉:“周爷爷,别动气,都是我不好,他们下单子的时候,说了您要我爸做的拆鱼羹。是我这几天做的拆鱼羹,客人吃了都说好。今天看见您来了,我就从我爸那里抢了单
子,想给您做一回拆鱼羹,请您点评一下。没想到......我这就去让我爸给您重新做一份。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
罗国强这么诚恳道歉,老爷子的怒气也就下来了:“国强啊!没事,没事,我来尝尝。”
罗国强拿起碗,舀了一句拆鱼羹进碗,恭敬地端给老爷子:“周爷爷,好的,坏的,您都直说。我听着呢!”
边上有人问:“这老头是谁啊?“
“周三爷,解放前的西关阔少。福运楼几十年的老客了。”有人说道。
一勺拆鱼羹送进嘴里,老爷子本来眯着的眼睛,暴然睁开,这个表情吓得罗国强额头上冒出了汗来。
老爷子问罗国强:“这个拆鱼羹真是你做的?”
罗国强点头:“是啊!”
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问:“周爷爷,我做得还是不够火候吗?”
“你这是跟谁学的?这......这有你志荣叔的味道啊!可你志荣叔不是死在西北了吗?”老爷子颤声问道,“你爸做的拆鱼羹,就差你志荣叔做的,那么一点点的香气。你这碗里有啊!国强啊!你开窍了啊!你爷爷后继有人了!我吃第一口的时候,
还以为这拆鱼羹是你志荣叔做的呢!“
“啊?”罗国强愣了。
老爷子再喝了一口:“真有,真有啊!你志荣叔也是在你这个年纪悟出来的。有出息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悟出来的。”罗国强连忙摆手,“我去西北了,志荣叔的女儿宁宁教我的。拆了鱼之后,再入锅炒过,留下一点的焦香气。还有啊!宁宁还教我,先拆鱼骨再煎鱼,这样省掉了很多时间。”
“志荣的女儿?那孩子跟他爸去西北的时候,我记得还没桌子高吧?”
“现在可高了,都赶上我了。”
“国强,你还在当灶呢!”有人喊罗国强。
“马上来,马上来。”罗国强笑得合不拢嘴,他弯腰道谢,“周爷爷,我去做菜了啊!以后您可别挑我爸还是我了。”
“小子,我挑你。”老爷子指着罗国强说。
罗国强兴高采烈地奔跑进去,老爷子招呼戴眼镜的同志说:“拆鱼羹要趁热,冷了香气就散了。”
戴眼镜的同志吃拆鱼羹,好吃是很好吃,他一个外乡人,也不懂这里的道道。只听老爷子说:“拆鱼羹,用料都普通,就是家常,不嫌麻烦的,也能做。但是要做到鲜香味美爽滑润喉的,不容易。我吃过最好吃的拆鱼羹是刚才那个厨子的师叔做
的。可惜啊!好好的一个人,去了西北,没了。”
“这个小师傅,肯钻研,可见福运楼还是有人的。”
“怎么说呢?他肯学,但是他爸也就半桶水,又能教他多少呢?”
老爷子说这些的时候,服务员又来上菜,继续给他摆脸色。
女同志劝他:“您老吃饭就吃饭,别招人嫌。”
“吃饭,吃饭,不说了。
老爷子这么说,戴眼镜的同志不干了:“老同志,我还等着听呢!”
“先吃,先吃。吃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