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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之盈心头一颤,静下心来算了算,方知月事已经延误了七八天了,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该不会是……
她闭了闭眼睛,按捺住心慌,拉着香梅还有另一个心腹丫鬟阿囡找了个由头出府,在城郊附近寻了个医馆。
老大夫一把脉便拱手恭贺,万之盈怀孕了!
算算日子,这孩子分明是那甄七郎的。
一时间,万之盈又是慌乱又是喜悦,只觉得一腔情思无处倾泻。
她满腹心事,全然没注意到香梅与阿囡早已面无血色。
香梅对这事儿还知晓得多一些,那康阿囡却是一点不知,但阿囡却知晓奶奶与沈家大少夫妻不睦,上一回同床共枕还是去年的事儿了,自家奶奶又怎会冒出个身孕来?
这事儿不妥,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恐。
无人之时,阿囡拉着香梅躲到僻静的一角,低声逼问。
香梅忍着泪,不断摇头:“好姐姐,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连你都被要拖下水。”
“都这会子了,还怕什么拖下水?今儿我跟着奶奶一道出去,也知晓了奶奶那事儿,横竖都是逃不掉的,不如叫我做个明白鬼!”阿囡急切道。
香梅抽泣一会儿,只好娓娓道来。
听完全部,阿囡面上错愕万千,大约这事儿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咱们可……怎么好呀?”香梅捂脸,“要是让老爷少爷他们知晓了,咱们还有命活么?”
身怀有孕的万之盈却不这样想。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让她不安中又升起了几分希望。
若能就此与沈家一刀两断,改嫁甄家为妇,又何尝不可?
大不了身份遮掩一二,等瓜熟蒂落,木已成舟,谁又能说什么?
一想到甄七郎的模样,她又一阵心潮涌动。
这一回她可不能叫甄七郎避开了自己,这孩子是他的,他必定要给个说法!
想到这儿,万之盈索性书信一封派人送去给甄老太太。
书信里说自己寻到了一个经年的老大夫,很有杏林手段,可替甄七郎医治。
甄老太太得了消息,哪里还有不依的,忙不迭派了车马来接。
万之盈领着早就安排好的大夫,直接去了甄家。
沈有安得知了消息,也感叹妻子周到,事事细心,他还亲自送了妻子坐上马车。
老大夫替甄七郎把脉,只说郁结在心,身上的病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心结难解,即便开药医治,也是治标不治本。
话虽如此,他还是开了药方。
甄老太太忙命丫鬟抓药煎煮,好救她孙儿一命。
说来这老大夫也是颇有手段,两剂汤药下肚,甄七郎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几日过后,更能起身自己用茶用饭了。
见状,甄老太太感激不尽,与儿子儿媳差点哭作一团,当即对万之盈更是信赖倚重,她所说之话,再无不应的。
这一日,甄七郎沐浴过后,刚用了茶饭。
依着他从前的规矩,这会子身边是没人伺候的。
丫鬟们要么在外头洒扫,要么守着小炉子看药。
秋冬之际,门窗紧闭,屋内静悄悄。
冬梅与阿囡两个将院中两个正在打点花草的丫鬟也引走了。
万之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屋。
她掀起门帘子,却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坐在窗下。
眼眶瞬间温热,她快步往前,话到嘴边略带埋怨:“我当你一辈子闭门不见,今日又好了,还能见人了?”
甄七郎大吃一惊,忙起身避开:“沈家嫂嫂,你不可一错再错!!”
“什么叫错?”万之盈不愿叫他避开,索性坐了下来,泪光盈盈,“你我男才女貌,本该天生一对……老天爷系错了红线,如今叫你我有了这段缘分,你还想视而不见么?”
甄七郎深吸一口气,躲得更远了。
他如玉般的脸上冷若冰霜:“沈家嫂嫂,那一日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下了什么龌龊手段我也不惜的再提!还请你自重,速速离去!”
“你也是嫁做人妇,为何这般不守妇道?!沈兄待你够厚,你却这般不知检点,你这样的女子即便送给我,我也不想要!”
这话说得极重。
他本就是风月儒雅的翩翩郎君,鲜少这样失态愤怒。
面对万之盈,等于是要他面对那不堪的一切。
他自认是君子,磊落坦荡,却不想一朝行将踏错,做下这等不容于人的丑事,也是因此郁郁寡欢,险些送了一条命。
要他与万之盈继续苟且,或是直面这残忍的真相,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万之盈听了,娇躯摇摇欲坠,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她以为那一日的风流快活也会让他改变心意。
却不想……换来的是对方愈发加剧的厌恶。
沉默片刻,她咬着牙:“你不想认也不成了,我如今腹中怀了你的骨肉!!”
甄七郎回眸,瞳仁紧缩。
万之盈满意地欣赏着他脸上的神色,冷笑道:“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他若与你生得像,你就算不认,我也会让孩子找上门认父亲的。”
丢下这话,她缓缓起身:“我待你一片真心,你莫要辜负才是,大不了我被沈有安休弃,回头与你一双两好的过日子,岂不更美?”
甄七郎已经说不出话来。
万之盈轻叹:“我先回去了,下回来的时候你可别再将我拒之门外,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离去,只觉得大获全胜。
主仆三人刚走,一个年轻女子步伐匆匆地过来,瞅见她们的身影,一眼便认出了堂妹香梅。
她不由得心中犯嘀咕:“沈家奶奶为何从少爷的房中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甄七郎的院中传来丫鬟们凄厉的尖叫。
“不好了,快去告诉老爷夫人!!还有老太太!七少爷溺毙了!”
守在门外的年轻女人吃惊不小,忙趁着丫鬟们赶去通传,悄悄进了屋内。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干净齐整。
净房一处的帘子掀起,地上全是水渍。
她壮着胆子往里探头一瞧,只见偌大的水桶里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瞧那束发玉冠,不是甄七郎又是谁?
她不敢再往前,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踉踉跄跄跑出了屋子。
刚回到丫鬟们所在的厢房,外头就已经闹腾起来,哭声一片。
一个年纪略小的丫鬟吓得面色全无,匆匆跑到她跟前:“周姐姐!!大事不好了,你听说了没有?七少爷、七少爷他病死了!”
她心头猛地一跳,捂住小丫鬟的嘴:“咋咋呼呼胡咧咧什么?咱们是下人,只管做好分内之事,旁的不要管,只听老太太、老爷太太的吩咐便是!!”
小丫鬟吓得泪水涟涟,忙不迭地点点头,这才安静下来。
甄七郎本就病重,一时回光返照后又撒手人寰,外头竟无一人察觉到不对。
甄家的丧事办得潦草,似乎是在隐瞒遮掩什么。
丧事办完,甄家也与沈家切断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