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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便让自己移开眼,目光落于她乌黑的发顶上。
    阮窈没有睁眼,而是呜呜咽咽了几声,仿佛又含糊唤了句“阿兄”,整个人都依循本能贴了上来。
    她烫得好似燃得正旺的火,而他却冰凉。
    阮窈像是久逢甘霖般抱住他,鼻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颈间。
    裴璋僵了僵,脖颈上的皮肤不禁一阵微微颤栗,伸手欲把她身子扶正。
    她却先一步用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像是某种受伤的幼兽,发出委屈而又舒适的喟叹,将他缠得更紧。
    二人肌肤严丝合缝地相贴,仿佛与生俱来便该是如此。
    裴璋抬起手,想把她放下去,可掌心濡湿而柔软的触感却让他一顿。
    手再往下滑上一寸,便是她圆润的后脑,及细嫩的颈子。
    他不禁轻轻抚摸着她的颈侧,引得她轻哼了两声。
    这份乖顺与依赖,莫名令他心口生出一股温热的饱胀感。
    良久后,裴璋还是妥协了。
    此次下江南,两回临难,她都因种种差错而留在他身边。
    他不是没有给过她选择,而她一次又一次的迎了上来。
    他需要她,她也不该离开他的掌心。
    灼热的体温顺着发肤,沁透进他的喉头、心口,终究也令他一贯寒凉的身躯逐渐沾染上热意。
    *
    裴璋仿若是被热醒的。
    眼前的一切都泛着迷蒙的水汽,裙衫衣带层层堆叠。
    耳边的嘤咛声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
    而他头一回自下而上地仰视这张娇美脸孔,竟是在卧榻之间。
    他合该为这犹如禽兽的行径感到耻辱。
    然而梦中的他却蓦然吻了下去。
    花心轻拆,牡丹滴露。
    第23章潮梦如醉如梦
    梦醒的一刻,天色还昏黑着。
    裴璋下意识就想把睡在怀里的人一把推开,仿佛手上抱着的是个碰都不能碰的烫手之物。
    然而她整张脸都贴着他的衣襟,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呼吸声低缓而均匀,一动也不曾动。
    ……梦里的放浪,不过是他自己心中所生出的妄念而已。
    察觉到衣料内的脏污,裴璋坐着未动,极为不适地闭了闭眼。
    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连同梦中人痴缠而娇弱的嗓音,久久挥之不去。
    他在梦里与她放浪形骸的交缠,甚至任由她在他之上……像一对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野兽。
    都道巫山云雨是为极乐,又与子嗣相关,可于他而言,这本身却是桩极其丑陋之事。
    为了追寻快慰而互相撞击,发出某种古怪的叫声,再如何为之附上
    美名也无法掩盖其本质。
    从他少时起,不论是旁人成婚,还是眼见身怀六甲的女子,都只会令他下意识联想到某些算不得美好的回忆。
    故而他从不曾有过这般鄙弃的梦境。
    他本不会,也不该做这样的梦才是。
    怀中人的发热已经退去了,再不像先前那般滚烫。可他身下的躁热却迟迟未散,灼得他有几分坐立不安。
    于是裴璋抑制住脑中的浮想联翩,默然估了估时辰,抬起手将阮窈的身子扶起,让她倚靠着石壁。
    挪动间,一块玉坠贴着她的袖口滑了半边出来,挂着玉坠的绳络还着意在腕上缠了两圈。
    他借着月光垂眸看了片刻。
    身体的灼热总算逐渐消散,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缓缓将那绳络一圈一圈地解了开来。
    *
    “……这位娘子身子骨强健,就是受了惊吓,又沾了生水,这才发起热来,并无大碍的……”
    陌生的嗓音时断时续,不断往阮窈的耳中飘,似乎有人正在她的床边叮嘱着什么。
    她半梦半醒地睡着,下意识想翻个身,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竟盖着一床沉重的被子,顿时想也不想伸腿就踢。
    “好热……”阮窈不禁烦躁地抱怨,迷迷糊糊睁开眼。
    原先说话的人听见动静,顿了顿,“醒了!”
    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一名女使匆忙走上前来,俯身替她将被子掖好。
    “这是……哪儿?”阮窈看着眼前陌生的人,许是睡久了,嗓音连说起话来都是止不住的粗哑。
    女使不慌不忙扶她坐起来,又端来温水,“此处是馆舍,这会儿已近午时了。”
    阮窈慢慢咽了两口水,嗓子里的干痛逐渐缓和了大半。
    低眼扫过衣袖,发觉连衣裙也被换过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手,可腕上哪里还有沈介之所赠玉佩的影子。
    “你可曾见过我身上有一枚玉佩?”她立即问这女使,双手犹不死心地在身上摸索。
    女使目光茫然,“娘子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东西……”
    她又想了一会儿,蹙眉问女使:“裴公子呢?”
    昨夜她刚到山洞时,还特意缠紧了腕上的玉佩,倘若女使未曾见到……
    女使闻言,迟疑地望向屏风之外。
    随后,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你们先下去吧。”
    阮窈瞪大眼睛看过去,一抹素白衣影正徐徐绕过屏风而来。
    她怔了一会儿,脑中仍有些晕乎,不曾想到裴璋竟就在一屏之隔的外厅,只好悄眼去瞧他的神情。
    眼前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因着更过衣的缘故,手臂上的伤口也半点都看不出了。
    他既然在屋中,自然也听见了她的问话。
    阮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我方才说的玉佩,公子可有见过吗?”
    裴璋并无隐瞒之意,面不改色地颔首。
    阮窈便很快想好了说辞。
    那玉佩的形制与绳络是男子所佩之物,但她可以同他说,是她阿兄或阿爹赠给她的。
    然而正欲开口,她就对上了眼前人颇有几分似笑非笑的眼,仿佛正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继续往下编。
    话都到嘴边了,她却只得咽了下去,无奈道:“那还请公子告知我,玉佩现下在何处。”
    裴璋温声道:“那玉佩不是你的东西。”
    她一脸莫名,只觉得此人好生不讲理。偏偏他语气还不紧不慢,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公子为何这样说?”阮窈病后脑子昏涨涨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闻言不禁蹙起眉来,越发忍不住埋怨,“公子也不曾送过我什么,如今反倒拿起我的东西来了……”
    裴璋坐在床榻旁,修长的指替她掖了掖被角,话语听起来并无不耐,“窈娘,你应当要知足。凡事倘若太贪心,只会适得其反。”
    她闻言直直盯着他,好一会儿没吭声。
    这人可以说是……敏锐的有些过分了。
    沈介之连同玉佩一齐送来的信笺被她撕碎了,他绝不可能看到,那他现在说的话又是何意?
    还是说,那玉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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