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业的眼神清澈,又略宠溺道:“虽然你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吹一下牛没啥。”
“也不会有人当真,但最好不要立出来一个喜欢吹牛的人设,因为一旦被别人贴上了标签,就很难摘下,人言可畏。”
“并不是说你的思路不好,而是论证方法,目前没有足够的逻辑性数据结果作为支撑,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我们医院的层次本来就这样,所以越往前走,就要越谨慎。”
“所以,胡教授建议,你们团队,必须要一边着手更长期的动物试验结果,比如说三年、五年、七年、十年的数据统计。”
“家兔的平均寿命是512年,你懂胡教授的意思吧?”
方子业点了点头,他并未作任何保证性的结论,也只是严谨地根据当前的试验结果作出了推测。
推测只是说可能,任何学者,任何研究生,任何学生都可以进行推测。
不过,胡平东教授的交代,方子业也不会充耳不闻:“谢谢杜老师,也谢谢胡教授,我记住了。”
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胡平东教授是好意得听,之前的杜英山等人盘算创伤外科的事情,该刚得刚,两件事的性质不同。
杜英山看到方子业从善如流,并未因膨胀而冲昏头脑,倒是点了点头:“方子业,你很好。”
“不管你最后如何决定,如何去选择,走到了哪一步,中南医院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们骨肿瘤专科,也愿意支持你,接受你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一切发生、发展、发育的最后结果,都是死亡或者变相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在路上,我们足够灿烂就够了。”
杜英山是骨科副主任,仅次于杜新展教授的存在。
方子业以前并未有太多的机会与杜英山教授接触,因此对他的了解也不够多。
此刻,杜英山这番话,让方子业双手垂立,毕恭毕敬地给杜英山半鞠了个躬。
“杜老师不怪我,我就很感谢了。”
“不过,杜老师,我还是会说我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我认为是对的,而且我没有主观害人之心,这件事不涉及到最根本和最核心的底线,那么这件事我就会去做的。”
“不管是上次的创伤外科行政,还是骨肿瘤的治疗拓展,都是如此。”
杜英山点头道:“当然,如果你来我们科室的时候就孬了,我现在还未必肯来找你。”
“你是创伤外科的医生,是创伤外科的方子业,你当然得帮着创伤外科争。”
“如果你在面临我们几个的时候就怂了,那以后我们中南医院的骨病科出去面临他人时,你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先是创伤外科的方子业,才是骨科的方子业,而后才是中南医院的方子业!”
“这些立场,我们几个人还是拧得清的。”
“不过,方子业,我也要明确地告诉你,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我们科的决定没有错。”
“只是错在,你们创伤外科自己不够稳,把正高们都给搞瞎了,如果你们还是根基不稳的话。”
“迟早有一天,你们不是被我们科室吃掉,就是被其他人吃掉。”
“这就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其实啊,有些事情说开了根本上就是那么个道理。
你不够强,那就是原罪,你自己根盘不稳,一个大专科科室,一个正高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袁威宏在那里带着团队。
这么一口肥肉,骨肿瘤专科四个正高,哪能不觊觎?
“杜老师,我也没有怪过您,更不可能因此生怨。我也经常不要脸的来骨病科拜访,就是我知道杜老师您是个明事理的人。”
“人的教育一开始来自课堂,后来来自书本,到了现在,就来自于方方面面,每件事,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我的老师。”
“所以,胡老师上的课,我方子业也听得如痴如醉,记在了心里。”方子业这般回道。
方子业的话,就是直接戳破了所有的遮羞布,使得疮疤等东西,全都赤裸裸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方子业表示,他看懂了胡平东教授的‘课堂’,而且,还触类旁通地学到了里面的精髓。
只要你不够强,你就会挨打。
创伤外科有一个方子业,你搬不动他,那么骨病科就永远只能半低头一步,反之亦然。
如果骨病科出了一个人比方子业还牛逼,可以稳压方子业一头,那么该退的人就是方子业了。
杜英山的神色闪烁了好一阵,才慢慢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说:“方子业,不管怎么样,都很谢谢你在这个时间节点,送给我们这么一份礼物。”
“有此可观,余生无憾了。”
方子业没太听懂。
旁边的宁海青教授则帮着解释道:“方子业,我和杜教授两人,与你不一样。”
“我们都这般年纪了,大概率,也只能在去世之前,看清楚骨肿瘤治疗的最终落定。”
“应该还可以看到。”
“不管是盛世繁华,还是中途衰败,终究可以等到一个结果。”
“这需要二十多年乃至三十年的时间慢慢印证,得出最后的结论。”
“而这个结果,胡教授,李冬青老教授,则未必有机会看到了。”
“托李老教授的福,我们这一辈人还没有散了骨气,该冲就冲,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若是以前,方子业不懂宁海青教授所说的‘顾忌’!
可经历了昨天,方子业大概能懂这种放手一搏,背水一战的勇气和魄力。
现在这个局面,仍然是一场庞大的赌局。
中南医院的骨病科,在第一时间就下了场,而且他选择的就是站方子业这边。
赢了,就大步往前冲,输了,就可能是一蹶不振,未来再也爬不起来。
“终点无非就是死亡,要么就是跃迁后再死亡,这就是我们的一生。”
“而且,我们可能还要邀请很多患者,陪我们走这一遭,这对他们来讲有些残忍,可这就是他们患了这种病的命数。”
“患了病的人都可怜。”
“我们其实也可怜,就只能这么客观地观望,仿佛被麻木了似的,觉得一切生死无关。”
“甚至,我们还得站位去赌,拿着他们的命运赌,也不得不赌,每个历史节段的发展,都是赌出来的。”杜英山教授,缓慢地说出了一件非常残酷的事实。
这事实,一定永远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