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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晨光刚漫过厨房的百叶窗，池鸢已经系着米白色围裙在灶台前忙活了。
平底锅里煎着的鸡蛋滋滋作响，散出金黄的油香，她左手端着奶锅温着牛奶，右手还不忘搅和着砂锅里的杂粮粥，动作娴熟得像在自家厨房待了十年。
“咔嗒”一声，厨房门被推开，冯宛拖着脚步进来，脸上挂着没睡醒的不情愿，揉着眼睛嘟囔：“你又起这么早……”
池鸢回头笑了笑，擦了擦手递过一个空碗：“醒啦？帮我把粥盛到碗里吧，小心烫。”
冯宛接过碗，手刚碰到砂锅沿就缩了一下，硬着头皮舀粥时，半勺粥晃悠着洒在灶台上，米粒粘在瓷砖缝里。
她慌慌张张去擦，转身拿汤碗时又撞翻了筷子筒，竹筷滚了一地。
好不容易蹲下来捡完，端起盛好的粥要往外送，脚下又被围裙带了一下，碗沿的粥溅在手腕上，她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喊：“池鸢！你这砂锅怎么这么烫啊！”
话音刚落，盛明栩正好走进来，眉头瞬间皱起：“宛宛，怎么？”
冯宛眼圈一下红了，把碗往桌上一放，委屈地扯住盛明栩的袖子：“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厨房东西摆得乱七八糟，我根本不好弄……”
池鸢没接话，只是默默拿过抹布擦干净灶台，把冯宛没盛完的粥接过来，指尖碰到滚烫的砂锅也没吭声。
早饭过后，池鸢换好通勤装，拿起包对盛明栩说：“今晚我要加班，可能晚点回，你下班了做个晚饭吧，宛宛在家也别总吃外卖。”
盛明栩正低头刷手机，头也没抬：“我这几天项目忙，回家就想歇着，做饭多影响心情啊，还耽误我改方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在不行你找个小时工呗，花点钱省事。”
池鸢攥了攥包带，声音低了些：“找小时工的话，宛宛该多想了，她本来就觉得我多管闲事……”
话没说完，就见冯宛从房间探出头，眼神带着几分戒备，池鸢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扯出个笑：“算了，我下班绕去菜市场吧，买点菜回来自己做，也不麻烦。”
盛明栩没察觉她的妥协，摆了摆手：“那你别太累了，不行就点外卖，别硬撑。”
池鸢“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熄灭，像她此刻压在心底的那点无奈，轻轻沉了下去。
傍晚六点，暮色漫进单元楼，池鸢拎着两个纸袋站在冯宛家门口，指尖还带着超市冷藏柜的凉意。
她特意绕路买了冯宛念叨了好几天的草莓蛋糕，又挑了罐沈曼桃爱喝的高山茶，纸袋提手被捏得微微发皱。
门刚敲两下就被拉开，冯宛探着脑袋一看是她，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小鸢！”
盛明栩也从客厅走过来，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快进来，外面冷吧？刚还跟宛宛说你要是有空，多来家里坐坐。”
池鸢换鞋时，瞥见沈曼桃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毛线针勾着线团，眼神淡淡扫过来，没说话。
她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笑着递过茶叶罐：“曼桃阿姨，听说您爱喝茶，我挑了罐新茶，您尝尝。”
沈曼桃没接，只是抬了抬下巴：“不用这么客气，家里不缺这些。”
饭桌上，冯宛捧着草莓蛋糕，小口小口吃得满脸幸福，池鸢看着她，自然地起身收拾碗筷：“曼桃阿姨，我来洗碗吧，您歇会儿。”
沈曼桃却先一步按住碗碟，语气没什么温度：“不用，家里的活我自己来就行，你是客人，别忙活。”
池鸢手顿在半空，又试着说：“那我帮您把菜热一热？宛宛下午说想吃……”
“不用麻烦，”沈曼桃打断她，把碗摞起来往厨房走，背影透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饭后没坐多久，沈曼桃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放下毛线：“时候不早了，小鸢啊，你住得远，晚了路上不安全，早点回去吧。”
池鸢握着冯宛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沈曼桃，声音温和：“曼桃阿姨，我就是担心宛宛，想来看看她。您别跟我见外，把我当自家晚辈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沈曼桃没接话，只是拿起她的包递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虽在沈曼桃这儿处处碰壁，池鸢却没扫了冯宛的兴。
她坐在地毯上，陪着冯宛拼新买的拼图，听冯宛讲电视台的趣事，偶尔插句话逗得冯宛咯咯笑。
盛明栩坐在一旁看文件，听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嘴角也忍不住弯起来——这阵子家里总因为琐事透着股沉闷，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直到快八点，池鸢才起身告辞。
冯宛拉着她的衣角舍不得放：“你下次还来好不好？我还有好多事想跟你说。”
池鸢揉了揉她的头发，应道：“一定来。”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沈曼桃，对方依旧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没抬头。关上门的瞬间，客厅里的笑声被隔绝在门内，池鸢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暮色里。
沈曼桃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时，想起撞见池鸢坐在沙发上帮冯宛整理围巾，指尖一枚素圈戒指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纹路、那款式，分明是傅家代代相传的传家戒指。
她当时脚步猛地顿住，放下果盘就凑过去，拉过池鸢的手细细端详，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傅家那枚戒指，小鸢可真有福气，傅家能把这个给她，是真把你当自家人了！
她越看越欢喜。
转头看向一旁的冯宛，话锋一转，“宛宛，你跟明栩呢？什么时候也把婚事定下来啊？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冯宛之前总对结婚的话题躲躲闪闪，这次被沈曼桃盯着问，脸颊微红，犹豫了几秒才轻轻点头：“我跟明栩商量过了，等他这个项目结束，就去扯证。”
“真的？”沈曼桃惊喜地拍了下手，起身就要往阳台走，“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也高兴高兴！他盼着你们结婚，都盼了大半年了！”
“妈，等等！”盛明栩连忙拦住她，无奈地笑了笑，“这事我跟宛宛想亲自跟爸说，他最近在外地忙，等他回来我们当面讲，比打电话更实在。您要是现在说了，他指不定要连夜赶回来，反而耽误事。”
沈曼桃愣了愣，想想也是，又坐了回去，却还是按捺不住笑意，拉着冯宛的手絮絮叨叨：“那也行！不过你们可得抓紧，证扯了赶紧把婚礼办了……”客厅里满是她的念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