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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轻轻一晃,帐顶的长琉璃珠串便迅速旋绕上另一串纤小的玉珠串,硕大的琉璃珠子卡在纤小玉珠串上相邻两颗温润圆珠夹起的窄细缝隙之中,一时进退两难,磨蹭出一阵丁铃当啷的响声,两串珠帘在缠绕与卡进中吟唱,时而断断续续,时而婉转成歌。
琉璃珠上,既长又密的流苏也随着珠串的摇晃,拂过玉珠上细短的流苏,彼此相缠相嵌。
喜烛泪流,滴落红绸,竖长的烛心试探着爆出一簇噼啪的声音,朝天洞猛进,像释放快意的一霎烟火,却又在下一刻,被瞬间蓄满的烛油淹没,湿润的烛油包裹了烛心的干柴烈火,摇晃的火焰勃勃跳动,难以扼制燃烧的兴奋,火势狰狞滚烫,烧穿烛身。
珠帘清脆优美地吟唱出的妙音,在方寸之间脉脉流淌,淌进人酸涩与欢爽的心里,此刻若不维持着悠悠漫漫的节律缓缓燃烧,破坏了动人的哼唱,未免太残忍。
琉璃脆,玉珠清,一圈一圈的缠绕、一次一次的碰撞,两相里浪浪/荡荡,后来不同的珠子之间一层搭着一层,胡乱交错地拍打触碰,越来越快,越来越疯,弹奏出的宫商角徵羽在古琴上的律动已全然乱了套,美妙的吟唱也乱了,更像尖细的叫声,震得红绡飞舞,珠帘碎裂。
珠串上的碎隙发出动人的冰裂声,珠串仍在不停地碰撞、碎裂,不停地剧烈摇晃,像浪花一般不断地堆叠,打出密集的白色泡沫,最后在海潮翻涌扑到顶尖时??珠崩线断。
狂涌出的水花在巨硕的礁石上炸开。
珠帘一整个落下来了。
又是一串丁铃当啷声。
而后是旖旎的安静。
像浪潮褪去后,残留的婉约静谧的余韵。
喜烛通红,已被烧穿到底,蜡油在红绸上流了一片,焰火才随之渐渐熄灭。可将满室照得通明的烛火,分明在昭示着,能灼烧一夜至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婚房外,百薇走过来走过去,一直在想那么大的好几锭银子该怎么花。
不是她不敬业,实在是前头她在墙根听了一会动静,什么也分辨不出,这屋子就像被不透风的墙砌起来的,她只有站在窗台下才能听到相较于男子,更尖细清脆一些的女子声音,即喜绥的声音。
但那声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妩媚,百薇听不懂,且一度怀疑房里的不是喜绥。
直到她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朝窗台而来,眼前两道拥抱的人影在身后灯火的照明下,映在了窗纸上,不知是不是灯火在摇曳的关系,影子也随之剧烈摇曳。
她大为震惊,紧接着,就听见遮对喜绥说话的声音:“......还不让她离远些啊?”那嗓子被沙子埋似的干涩哑滞,若不是对喜绥惯常用的温柔语气,百薇都认不出。
百薇正想着姑爷在让谁离远些的时候,又见窗扇险被人推开,一只手迅疾握住了推窗人的手臂,喜绥急迫地喊道:“不要......别开!’
“唔……!嘶……?院里只有一人不肯走,其余净被我散到院门边去了......不是穿着外氅吗?怕什么………………嗯………………?”
一人不肯走.......百薇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难道......说的是她?
好嘛!她倒成了妨碍了!
看来两人洞房得很顺利,之前姑娘说要坚持的“不肯就范”和“故作矜持”想必早都被她抛之脑后,任由自己沦陷在柔情蜜意里了。
那这里似乎没有她什么事了?不对不对,夫人说了,要守姑娘一夜,就得守一整夜,若是后半夜遇上换水洗浴,哪里有她能照顾得喜绥可心的人啊?
她想得太沉浸,上方那二人亲昵的耳语声被风刮走大半,也没能扰她,直到窗户猛地被打开,伴随着两道交织的吁叹,吓了百薇一跳,这才一步三跳得落荒而逃。
蹦到门前,不知忙什么的转来转去,最后摸到荷包里的银子,才安心下来,为了不让自己一直注意那头的动静,百薇就只好集中注意,想那银子要花在哪个刀刃上了。
外间宾客早已散尽,热闹散场后的夜风,总把人吹得寥落,傅承业独站在前院望着眼看就要发花的春树,仆从们在他身旁走来走去,收拾残局。
傅承业将视线往上移去,看见明月高悬,照满整座守喜园,让他想起自己新婚的那夜,他拥着发妻聂氏,在院中看见的,也是光辉洒满一地的月亮。
今晚来了许多聂氏的族人,看到他们用自己或多或少与夫人肖似的眉眼看着他,等待他,他不能忘记,回到雁安的目的。
他已是孤家寡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月弧渐淡,一线天光蒸开云雾,傅承业踩着晨霜离开了守喜园。府中除了还高挂着火红的灯笼、贴着双喜,一切都恢复了原貌。
日上三竿,两个丫鬟拿着扫帚漫不经心地挥着落叶。
“嗳,你听说了嘛?两位主子的感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