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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云下的雨水将大地一遍遍地浇透。
这个勃勃的季节最渴望隆春的滋养,婉约的河流被大地推涌地震颤,不得不又朝它汨出水汁。
整座草原隐匿在夜幕下,一切生命运动都在进行着,还未入夏的天仍然笼罩着漫长的黑,足够芨芨草吸饱凝露,迎接日出。
周茉的指尖抓着白色的衾布,入睡之前,她还是跪趴着的姿态。
面颊的红热一直散不下去,楼望东捏着她的下巴说:“这次没看着你的脸,怎么也红了。”
他是没看着她的脸,可是她的身后袒露地朝向他,一切都被一览无余了。而周茉完全背对着他在抓紧床栏,于是这个男人装也不装了,肺腔里震出的声音更沉更燥,没有禁制,彻底融化着她。
她被他搂在怀里,亲吻时会不由闭上眼睛,所幸他的吻很轻柔,让她原谅他在前一刻的粗暴。
群山开阔,河谷起伏,草原漫无边际地延伸到尽头,与云层交汇,在这样宽广的世界里,又没有什么好不能原谅的。
周茉意识到楼望东第一次对她越界就是在旷野上,她能接受巨大的草原,就能接受他的壮观。
而再次回到这片旧地,她已经没有了当初来也匆匆,心如浮萍的不安定感,因为他支柱着她。
酥麻的双腿在不知不觉中伴随意识睡去,再次醒来,周茉连着后腰的一片都钻着软意,只好双手撑在身侧坐起身,屋子里没有了楼望东的身影,她顿时着急起来,摸到手机要给他打电话,点开聊天框一看,是他的消息??
【外面下雨了,我去买点羊奶,很快回来。】
她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而昨晚的草原派对一直跳到凌晨,大家才尽兴而归,今天下这场雨,估计所有人都不想出被窝了。
周茉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潮湿中带着草地的清宁,不由眯了眯眼,抱着枕头躺下望毡房的天花板,又想到楼望东可能马上回到,她得赶紧去洗漱,否则磨蹭起来,不知何时能穿戴整齐了。
春雨呼啦,被风吹得斜成一片片水帘,此时毡房门被掀开一角,急风骤雨闹哄哄地要跟着钻进来,转瞬又被阖上的门楹挡在了暖炉之外。
屋内回到了风雨不入的天地里,唯有雨丝敲打毡布的声音凑成了新的宁静。
周茉换了一身纯棉的白色连衣裙,刚洗了澡,身上还搭着水汽,和眼前的男人一样蒸着薄雾,伸手接过他脱下的斗篷时说:“雨好像下得很大。”
男人拿过架子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问道:“怕毡房被吹翻吗?”
周茉歪了下头,伸出食指指了下屋顶,说:“怕什么,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楼望东手里的毛巾裹住她的脸型,挤得她脸颊圆嘟嘟的朝他仰去,周茉眉心刚一蹙,忽然好像听见他心里轻轻的叹声:“婚礼前怕下雨,又怕它不下雨。”
他们曾经经历过山火,知道雨水之贵,自然祈求风调雨顺,不能以一己私欲不愿天降甘霖。
否则让草原上的人听见,必定得不到祝福。
周茉之前心里也担忧着,可她更不能说,这样让楼望东怎么安慰,她不想他说什么「不会下雨」这种不吉利的话。
此刻踮起脚尖,双手扯开头顶的毛巾,盖到楼望东的头上,说:“婚礼后下雨,老天眷顾草原,也眷顾了你。”
不太明亮的屋子里,有柔和的光自她洁白的脸颊上散发出来,他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颚,托起俯身吻她的唇。
周茉不由送了下自己,忽地想起件事,又收了收脑袋,说:“给你件礼物。”
男人的眼神黏着屋外的春雨,稠得要连紧她,此刻垂眸微勾唇:“你还有什么东西不是我的?”
周茉快步走到行李架前,背对他时总有昨夜摇摇欲坠的未知感,像猎人随时覆没上来,搜刮出她的所有藏,没有什么东西不是他的了。
她拿出了个长条形的木盒,转身时他已近到眼前,木盒一下抵到他的胸膛,周茉眼瞳一颤,听到楼望东说:“拿件衣服出来换。”
他的语气在低霭遥远的雨声里压下,像天边无限接近地面的重云。
周茉手里的木盒让他携了过去,另一道长臂越过她身侧去拿衣服,她则让了下,跑到桌子前假装忙碌地摆起杯勺,将他带回的餐点分装出来。
“哗啦”
木盒被推开。
周茉的心也随之荡了下,埋头灌奶,又往嘴里塞了块奶酪,忙得很,直至楼望东坐到她面前的板凳上,双腿敞开,手肘搭着膝盖地望她:“茉莉的心思真多啊。”
他的大学轻松地找着木盒,像握着一柄箭矢,她的所有东西在他手中都有种被掌控的感觉,她低声解释:“之前跟你说过的,是我们那儿的习俗。”
“现代人还有这种习俗吗?还是说,只是茉莉想跟我有这种习俗?”
楼望东将木盒盖子再次推开,放到桌面,里面两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