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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交加,高骈坐在步辇上,由七八个壮硕昆仑奴抬着,上了山上的大营。
在他的身后,节度、换钺都被武士给卷着,防止被雨淋到。
现在,他们处在汉源东北龙苍岭的一处山上,昨日前,高骈在巡查了一圈周围地形后,将自家节杖扎在了这处山头。
此山普普通通,但却可以眺望西南处的汉源谷地,南侧又有两道山岭一直延伸进大渡河边的台地,北就是荣经,可以作为撤退方向,西北又是绵绵丘陵,可以对西面的谷地呈高屋建瓴。
此时,高骈被晃晃悠悠地抬了上来,此处山头已经平整好,一处营寨已经拔地而起,数十员各藩军将都已恭候迎立。
这会一见高骈抵达了,忙迎了上来。
高骈拒绝了几员心腹的搀扶,自己跳下了步辇,差一点就把脚给崴了。
一路奔波这么老远,一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多少,不是接见各军将领,就是布置沿途任务,甚至一些牙将的纠纷都需要高骈操心。
如果是二十年前,高骈还是三十多的时候,那自然没问题,那会的他龙精虎猛,不眠不休,连熬几个大夜都没事,往往路上补两三个时辰的觉,又能精猛起来。
可现在,高骈到底是快六十了,这觉是又浅又难眠,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熬夜多了,现在高不仅眼睛有点花,记性还不怎么好,有时候站着半天想不起来自己刚想的事情。
所以,每次高骈午睡的时间就是最不能让人打扰的,即便是虫声蝉鸣都要让落雕都的牙兵们粘走。
可现在,高骈都扎在深山老林里了,就是牙兵们人再多,杆挥得残影,都驱赶不完虫子,如此,高骈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过。
这会高骈脚一晃,那边张?一把抓住了这位使相的手臂,将他稳稳地抵住了。
高骈笑了笑,拍了下张?的手臂,然后走到众将面前,笑道:
“山里的雨再小,都阴,都别站着了,一并入帐吧。”
随后,众牙将们拥着高骈进了帐,那里已经摆上了鲜鲜瓜果,还有一副高骈常躺的软榻,这是昆仑奴们用肩膀生生扛到这里来的。
外面山雨淅淅沥沥下着,高骈的心情也不错,侧躺在软榻上,随手拿了块槟榔嚼了起来。
这东西是他在安南吃习惯的,不仅提神,还能防瘴气,对于高骈这个年纪还要负担脑力、体力双重工作的,这东西已经是片刻不能离了。
嚼着槟榔,吸着气,高骈问兵曹长高泰:
“十三郎,驻扎在各山的外藩兵如何?”
高泰是高骈的十三弟,向来是为高骈所信重的,所以委之以兵曹长之要职。
高泰的头发用巾帕裹着,他也是刚刚从各山巡营回来,也很辛苦,这会见兄长问起,忙起身道:
“各营皆安堵井然,弟巡营十八所,各军吏士皆整戈待旦,随时可以出战。
高骈点了点头,问了句:
“军心如何?说实话!”
高泰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
“各部士气都不高,主要还是山雨不绝,军中不少是西北的番众和还有河东、昭义这些北兵,有点遭不住山瘴和阴雨,已病倒了不少。”
高骈皱眉:
“医匠们都去了吗?”
高泰叹气:
“去都是去了,但此前南诏掠成都四野,不少乡间的土医都被掠走了,只有成都来的一些随军的,可数量实在不够。”
高骈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就让高泰尽力而为吧。
因为他也弄不清楚,那些河东、昭义兵是真病了还是假病。
饶是雄心万丈的高骈,这会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有时候他也很困惑,人人都在逢迎着自己,但有几个是真心为国的呢?
难道天下事只在神策军?河东、昭义这些人就不是唐人了?难道这场战争就和他们没关系吗?
忽然,高骈想起了那一日赵怀安说的,人不分南北,皆能万众一心。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句话,河东人能和川西人有什么关系?南诏人抢川西人,又和他们昭义军有什么关系?如不是王命在身,他们如何会奔到这老林中受风雨之苦?
可,如果真能这样,国事就不会这样艰难了吧。
就在高骈身心力疲地闭上眼,高泰忽然说了句:
“倒是有一营,士气高昂,弟去巡营时,篝火熊熊,众吏士皆唱歌吃酒,皆求战若渴!”
高骈一听睁开眼睛,喜笑颜开:
“哦,这是谁营的?”
高泰看了一眼众军将,郑重说道:
“为保义都赵怀安部!”
高骈有点吃惊,但也在情理之中,只对侧旁的杨庆复,感叹了句:
“果然这一仗还是要看你们川西军的!保义都士气可用,你带的好将,赵大带的好兵!”
赵怀安是和低骈一并来的,只是过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