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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清下衙回到家，邹雪莲神神秘秘地说道：“二弟带回来一个女人。你猜那人是谁？”
沈怀清皱眉：“二弟如今权势日盛，皇上日日都要叫他去御书房随侍。朝廷多少人都看二弟的脸色说话，将来沈溪和太初，都还得靠他。你对待二弟必须得慎重。”
邹雪莲撇嘴。
沈怀清不耐烦地看着她：“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二弟的东西是二弟的，你的那些小心思给我收好。”
邹雪莲掀了掀眼皮：“我能有什么小心思？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这个家，如果不是我，你能弄到这么大的院子？你能把家里所有的铺子和田产都拿到手？你如今吃的喝的哪样不是那些铺面和田产的收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怀清气得一甩衣袖走了。
庸俗。
天天钱钱钱，想想都脏。
晚上邹雪莲去给卢氏请安的时候，把这事儿告诉了卢氏。
卢氏诧异：“怀成带了女人回来？谁？”
沈怀成和离之后，卢氏就惦记着小儿子的婚姻大事。都三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连个子嗣都没有，这可不行。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阮玉梦那种女人不能再要，她这颗老心脏伺候不起。最好找个高门大户的诗书世家的女子，怀成不愁钱，他需要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陪他终老。
邹雪莲微微一笑，带着某种隐秘的不屑，却还藏着不能宣之于口的羡慕和嫉妒：“母亲，您猜不出来吧？是苏裳。二弟带着苏裳回来了。”
卢氏大惊：“……她没死在外头？”
邹雪莲摇头：“母亲，她好着呢。如今二弟和她蜜里调油，两个人手牵着手，呸，也不嫌害臊。”
卢氏：“苏裳，那等女子如何还能进我沈家的大门？她被休弃之身，名头已坏。不行，这可不行。赶紧叫那个女人滚。”
邹雪莲微笑：“母亲，我今日去看二弟，却被人家赶出来了呢。”
卢氏大怒：“走，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她倒是脸皮厚实，送上门来献身。”
她话说得难听，但是邹雪莲听得浑身都舒坦了。
卢氏和邹雪莲来到小门那里，叫人开门。是黄管家开了门，他笑吟吟看着卢氏：“老夫人，你还没歇息？”
卢氏：“怀成带女人回来了？他们不去见我，我只能自己过来了。怀成呢，叫他带人过来。”
黄管家身后的小唐和唐二冷着一张脸站着，面色如霜冰冷。
邹雪莲不敢造次，只是缩在卢氏后面不敢吭声。
黄管家依旧笑眯眯的：“我们大人有贵客，老夫人，您先回去，等明日我叫大人过去给您请安。”
卢氏不愉：“让开，我自己过去找他。”
黄管家怎么可能会让开。笑话，自己大人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怎么会让老夫人去搞破坏。人家苏娘子那么羞涩，吓坏了人，大人还不知道要哄多久。
“老夫人，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大人多日劳累，今日实在不方便见您。实话说了吧，今日谁要是敢打扰大人的歇息，那么日后的供奉一分没有。”
他说的是那每个月五十两银子的供奉。
卢氏脚步一顿，恼怒爬上眉梢。然而她再也不敢抬脚，只能尴尬地站在那儿。
要是回去，她多没面子。
“母亲。”
沈怀成过来了。
借助着灯笼的朦胧之光，邹雪莲看到沈怀成英俊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餍足的光彩，就连往日冷淡无情的眼眸都染上梦幻一般的笑意。
那个贱货，果然爬上了沈怀成的床。
卢氏拄着拐杖，她也发现了沈怀成的变化，这个儿子身上带着某种温柔和惬意，往日的冰冷换成了亲切的柔和，她不禁胆子大了些：“怀成，我正要找你。听说你带了女人回来？”
沈怀成本来还柔和的气息冷了冷，他下意识侧首看了看自己来时的方向。
今日，他终于小登科了。
熬了四年，干着渴着四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如梦如幻，如饥似渴，如坠入春夜被春雨滋润，如杏花见到春雨，如鱼儿入海，如鹰击长空……
她那么美，她也很渴望。她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沈怀成觉得自己如在天堂狂饮那瑶池美酒，神仙不换。
她累得睡着了，自己替她清理干净，听到这边的说话声，过来看到卢氏，只好过来请安。
他本来也没想瞒着卢氏。毕竟是自己母亲。
“母亲，今日时间紧急，本来想明日去给母亲请安。既然母亲知道了，孩儿就不瞒您。没错，我是带了苏裳回来，以后她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卢氏大怒：“不行。这怎么可以。她是个弃妇，这等女子如何能进我沈家大门。怀成，京城那么多的高门贵女都盯着你，你为何要一个二嫁女？”
她嗓门大了些，黄管家赶紧回头看了看，生怕惊到苏裳。
沈怀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低声怒道：“母亲，你已经毁了我第一次婚姻，逼我第二次婚姻。孩儿绝不会允许母亲来毁我第三次姻缘。小唐，唐二，送老夫人回房歇息。母亲老了，腿脚不便，安排人手护好她老人家。”
小唐和唐二簇拥着卢氏就走，卢氏被两个高大的男子夹在中间，回头怒吼，夜风把她的怒吼吹散，再也听不到了。
沈怀成冷笑着看了看邹雪莲：“大嫂，你不要多事。大哥借着我的名头在外头做了不少事，你如果还要搅局，那么别怪将来太初有个坐牢的爹。”
邹雪莲吓得踉跄了几步：“二弟，不能，不要……”
沈怀成说道：“大嫂，这么多年，我待你和大哥不薄。安安稳稳生活不好么？如果你做不到明辨是非，那么大嫂这个称呼，你也不配得到。”
“我话说到这里，大嫂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邹雪莲惊恐地点头。
这还是沈怀成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往日的沈怀成都是客气的，是冰冷的。
黄管家追上沈怀成，他舔着脸问：“大人，家里什么时候会有小公子？小小姐也成。”
沈怀成脚下一滞，差点儿绊倒自己。
他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似乎有些羞涩，随后又冷下脸：“多事。你还孤家寡人，倒来管本官。我看你是太闲。”
“大人，您害羞了？”
沈怀成突然顿住脚步：“她想把她母亲的陪嫁铺子买回来，这件事，你快点儿做。”
“要不然，生了小公子小小姐也不叫你带。”
沈怀成拔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