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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晶雾如同凝固的叹息,沉甸甸地覆盖着整个撞击坑,也覆盖了坑底那座庞大、诡异、散发着终结气息的结晶巨像。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声音被彻底吞噬,连磐石粗重的喘息都被冻结在喉咙深处,化作冰冷的白霜,挂在他岩石般的嘴角。
他半跪在坑沿,巨大的身躯如同另一座即将风化的石雕。深蓝色的法则冰晶如同顽固的苔藓,正沿着他灰白的岩石皮肤缓慢向上攀爬,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绝望的迟滞感。每一次尝试调动体内的兽化力量,都像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艰涩而痛苦。他的意识在极度的疲惫与法则的侵蚀下摇摇欲坠,唯有岩石般坚韧的意志,如同锚链般死死拖拽着他,不让他彻底沉入那片深蓝的寂静之渊。
视野模糊而摇晃。坑底,那被晶体覆盖的终焉之影几乎完全融入了深蓝的晶雾背景,只剩下一个巨大、冰冷、棱角分明的轮廓。唯有巨像头颅上镶嵌的那双异色竖瞳——左眼一丝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翠金火星,右眼翻滚着暗红余烬的深渊——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如同遥远星空中两颗垂死的星辰,无言地诉说着刚刚那场超越凡俗理解的惨烈战斗与牺牲。
结束了?
磐石沉重的头颅几乎要垂到地面,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铅块压在他的意识上。弥迦最后的气息,如同燃尽的香灰,彻底消散在这片被冻结的战场上。林夜、夜魇……那双生体的虚影被永恒的深蓝法则晶体封存。小七……那个被卷入风暴核心的少女……她的生命印记呢?那搏动的淡金,是否已在终焉之影崩溃的反噬中被彻底碾碎?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冰层下气泡破裂的轻响,从坑底那片深蓝晶雾的深处传来。
磐石猛地一震,强行抬起沉重的头颅,岩石瞳孔艰难地聚焦。
不是幻觉。
在终焉之影结晶巨像的胸口位置——那道曾经撕裂、暴露出林夜与夜魇虚影的巨大裂缝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极其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光芒很淡,被厚重的深蓝晶体层层包裹、折射,显得朦朦胧胧,如同隔着重纱的烛火。但磐石认得那气息!那是小七!是猫图腾最本源的生命力量!是她在明黑城废墟间跳跃攀爬时,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带着野性与温暖的微光!
它还在搏动!虽然缓慢,虽然沉重,虽然被暗红的污染枷锁和冰冷的深蓝法则晶体死死缠绕、压制,但它……没有熄灭!
磐石岩石般的胸膛里,那颗几乎被绝望冻结的心脏,仿佛被这缕微弱的翠金光芒狠狠刺了一下,猛地泵出一股滚烫的血液!一股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微弱希望的激流,冲垮了沉重的疲惫。
“小…七?”一个嘶哑到不成调的气音,从他干裂的岩石嘴唇间挤出,瞬间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唤,那点翠金光芒再次闪烁起来。这一次,光芒似乎稍稍明亮了一丝,搏动的频率也加快了一点。光芒闪烁的瞬间,包裹着它的深蓝法则晶体内部,竟然浮现出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如同被内部萌发的生命力量撑开的冰隙!
紧接着,更加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以那点搏动的翠金光芒为中心,覆盖在终焉之影巨像体表、原本冰冷死寂的深蓝法则晶体,其内部开始流淌起极其微弱的光流。不再是纯粹的深蓝,而是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翠金与淡金!这些微光如同拥有生命的脉络,在晶体内部艰难地、缓慢地蔓延、交织,仿佛在对抗着晶体本身的“凝固”与“终结”意志,尝试着重新构建某种……联系?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磐石混沌的意识:弥迦最后的封印,这深蓝的法则晶体,难道并非纯粹的坟墓?它封存了失控的终焉之影,冻结了狂暴冲突的力量,但同时也……保护了核心深处最脆弱的那点生命之火?这晶体本身,难道就是弥迦“平衡”意志的最终体现——既是终结的牢笼,也是新生的温床?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打断了磐石的思绪。深蓝的冰晶已经蔓延到他肩颈,刺骨的寒意和法则的迟滞感如同无数冰针扎入他的岩石核心。视野开始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微弱、却充满生命躁动的声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战场边缘死一般的寂静!
“这边!快!能量读数最后消失点在这里!”“老天……这雾……这感觉……比织渊的精神污染还邪门!”“小心脚下!有深渊兽的残骸!还没死透!”
几束摇晃的、由便携式原力电池驱动的强光,如同利剑般刺破了深蓝晶雾的边缘。光束在浓雾中艰难地撕开一道道短暂的光路,映照出几个踉跄而警惕的身影。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穿着沾满油污和硝烟战术背心的男人,他一只眼睛闪烁着不自然的机械红光,正紧张地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