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余烬·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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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的滔天巨浪。然而,就在她胸前,那块冰冷的夜枭枪匣残骸,却悄然发生着变化。
    断口处,那点微不可察的翠绿金属光泽,在熔炉室内混乱狂暴的三色能量流冲刷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悄然萌动!一点极其微弱的生机,在焦黑的金属断面上顽强地探出头来,极其缓慢地向上伸展。它细若发丝,通体流转着纯净温润的翠金色泽,与弥迦网络的光芒如出一辙,却似乎更加内敛、更具韧性。这缕新生的嫩芽仿佛拥有奇特的灵性,贪婪而无声地汲取着周围环境中弥散的原力粒子,以及从剧烈冲突的晶体内部、从濒临破碎的翠金虹桥上逸散出的、极其细微的意志碎片。每一次汲取,都让那嫩芽的翠金光芒微微亮上一丝,如同黑暗中悄然点亮的一盏微灯。
    壁垒之外,喧嚣的声浪并未停歇,反而在绝望被短暂驱散后,爆发出一种更加决绝、更加悲壮的力量。
    “稳住!手都按实了!把你们那点念头,全他娘的灌进去!给老子烧起来!”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嘶吼着,用仅剩的手臂死死抵住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壁垒墙体,掌心被粗糙的石砾磨破,鲜血浸染了冰冷的岩石。
    “为了明黑城!为了他们!”抱着婴儿的母亲泪流满面,声音却异常坚定。她将襁褓小心地放在地上,双手染着血污,重重拍打在壁垒之上,每一次拍击都传递着最纯粹的守护之念。她身旁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微弱的哭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高耸的尖塔。
    “干死那些杂碎!别让英雄白死!”更多的人怒吼着,用身体、用能找到的碎石、用一切能传递意志的方式,撞击、拍打着壁垒。无数微弱却炽热的意念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穿透厚重的壁垒,涌入熔炉室强行打开的意志接收端口。
    壁垒上空,老K仅存的几架无人机如同狂风中挣扎的飞蛾,摇摇晃晃地穿梭在弥漫着硝烟和能量尘埃的污浊空气中。机身上布满了刮痕和凹坑,其中一架的旋翼甚至断了一半,飞行轨迹歪歪扭扭。它们尾部投射出的刺目光束,如同最后的灯塔之光,顽强地刺破昏暗,死死钉在尖塔熔炉室的方向,为那无形的意志洪流指引着方向。
    “妈的…给老子撑住!信号不能断!”地下某个勉强还能运作的掩体里,老K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布满雪花的监控屏幕,油腻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双手在布满按钮的控制台上疯狂敲打,嘴角叼着的半截烟早已熄灭,烟灰簌簌落下也浑然不觉。每一次无人机的剧烈晃动,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几乎榨干了无人机能源核心的最后一丝潜力,只为维持那脆弱的意志通道不断裂。
    磐石半跪在熔炉室的冰冷金属地面上,沉重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并未完全闭上,而是失焦地望着脚下。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脉动,透过紧按炉壁的手掌,极其艰难地传递过来。
    咚…咚…
    那感觉微弱得如同遥远地平线传来的鼓点,又像是大地深处即将枯竭的心跳。沉重、缓慢、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却异常坚韧。
    是弥迦!
    是弥迦那破碎沉浮的意志碎片,在通过大地的脉络发出呼唤!这并非清晰的信息,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一种与脚下这片饱经摧残却依旧承载着他们的土地紧密相连的共鸣!磐石黯淡的犀角图腾猛地一跳,如同被火星点燃的枯草,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却异常顽强的土黄色光芒!他几乎熄灭的意志,因为这来自大地深处的微弱回应而重新凝聚了一丝。
    “弥迦…大人…”磐石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嘶声,按在炉壁上的手掌更加用力,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试图将自己最后感知到的那一丝大地脉动传递回去。
    守护者首领猩红的机械义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帧一帧地分析着晶体内部的变化。突然,义眼内部的数据流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异常波动!他瞬间将光屏的焦点放大到极致,锁定了晶体核心深处,那个蜷缩的少女灵体。
    在混乱交织的三色能量湍流之中,在意识层面林夜的逻辑风暴与夜魇的毁灭烈焰双重冲击下,那个近乎透明的少女灵体,其低垂在身侧的、近乎消散的右手食指,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抬。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蝴蝶振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在那抬起的瞬间,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微小、极其短暂的几何坐标点!这个坐标点由纯粹的精神力构成,一闪即逝,瞬间就被狂暴的能量湍流冲散湮灭。
    但守护者首领捕捉到了!
    “异常精神波动!坐标点标记!”冰冷的电子音瞬间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标记位置…尖塔上方…坐标轴指向…外部空间…高度…计算中!”
    这个坐标点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守护者首领的核心处理器内掀起了惊涛骇浪!它代表着什么?弥迦意志在濒临消散前的最后指引?一个反击的节点?一个求援的信号?还是一个…陷阱?无数可能性如同乱码般在他逻辑核心中疯狂涌现。
    然而,答案已不需要他立刻计算出来。
    熔炉室外,壁垒之外,那灰蒙蒙的、被尘埃和能量余烬笼罩的天穹,骤然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撕开了!
    没有雷霆般的轰鸣预告,没有刺眼的光束先行。整个天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苍穹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向内一压!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空间碎裂声,如同亿万块巨玻璃同时被碾碎的噪音,瞬间压过了壁垒内外所有的嘶吼、呜咽和能量嗡鸣!天空不再是天空,它变成了一块布满漆黑裂痕、正在向内塌陷的、巨大而绝望的幕布!裂痕深处,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流淌着粘稠、污秽、混合着暗绿与惨白光芒的混沌能量流,如同深渊巨兽翻搅的胃液,带着湮灭一切信息与存在的绝对恶意,倾泻而下!
    渊光融合体的毁灭性打击,如同终极的审判之锤,终于降临!
    目标,直指那座在废墟中顽强挺立、维系着最后一点平衡与希望的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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