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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听着海螺里的声音。
的确是有海浪声,可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此时真实的大海发出来的还是海螺里发出来的。
“嗡嗡嗡???”
比海浪声更抓耳的是突然出现的一道轰鸣声。
从她的头顶上空传来。
她抬头望去。
原来是螺旋桨的声音。
空中有三架直升机飞过。
飞得不算高,螺旋桨发出来的噪音很大,风力也更大,与此同时海浪越发喧嚣,余光中一点反光的银色被海浪卷走。
她这才反应过来,收回望直升机的视线,看向逐渐远去的高跟鞋。
岑映霜出于本能地快速跑上前去捡。
她身上的绿裙在黑夜里实在太扎眼。
以致于坐在直升机舱内的贺驭洲很难不注意到。
他侧头看向窗外,微垂眼。
海水浸湿她轻薄的裙子,紧紧贴在身上,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见她身体的曲线。
海水汹涌,她牵着裙摆往前走,弱不禁风得像海面飘摇的小舟。
章嵘也顺着贺驭洲的视线往下瞟了一眼,而后又看向贺驭洲。
贺驭洲的目光没有多停留,只一秒便收回,阖上了眼皮,手撑着额头,眉宇间似乎轻皱着。
“?人带?返去,唔好?我度出事。”(叫人把她带回去,别在我这里出什么事)
他的语调听上去没什么不同,可章嵘却读懂他神色之下的真实含义。
这就是他典型的,嫌麻烦的表现。
的确是嫌麻烦,今晚的晚餐也是看在母亲同品牌方有交情的份上尽的地主之谊。
然而贺驭洲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夜晚,会发生令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他正在自己的私人飞机上,飞往纽约的途中。
刚办完公的他回到房间,定好凌晨五点的闹钟。
从他记事起,他的父亲便是雷打不动在清晨五点起床,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不论时差是否混乱,都是准时五点。
冲完澡躺上床。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知是否已经入睡。
贺驭洲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变轻,空气也稀薄,胸腔挤压般憋闷,这熟悉的感觉令他意识到什么,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果然是在水中。
这一幕依然是熟悉的场景。
那就是又回到了下午那时。
他不戴任何氧气设备,挑战自己以往的记录,裸潜到海底八十米的深度,一般来说在这个深度仍旧能感受到阳光微弱的照拂,可由于是在断崖中,隔档了一切光线来源,只剩下一片黑暗。
四十米之后就会出现自由落体。
越往下水压就越大,他的肺部体积越来越小。周边是无边的极致黑暗,这世上所有的未知无疑都是危险而迷人,有趣而可怕的。
他不知自己的身边是否有其他生物,只知道自己只能竭尽全力往上游。
水压的压迫下,肺部憋闷的灼烧感慢慢变成横膈膜的抽动。
然而最危险的阶段其实是快接近水面的这段距离,出现低氧情况,肺部膨胀回原来的体积,浮力慢慢将他推上水面。
当习惯了断崖的无边黑暗,见到光线后,呼吸的欲望便会越发强烈。
他在浮力的推动下奋力向水面游。
却在抹香鲸远去的那一瞬,被阻挡的视野变得开阔,他豁然看见一抹白色身影。
她在那道耶稣光里。
深蓝的海水里,比她的白裙更赫然在目的是她宛如冰肌玉骨的皮肤。
胸腔里的氧气即将消耗殆尽,低氧的状态下大脑供血不足,出现眩晕感,视线模糊不清。
他却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抵抗浮力强行停留,目不转睛盯着那抹白色身影,不确定是真实还是幻影。
然而在下一秒,那抹轻盈的白色身影向他游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视线还是朦胧,只能依稀可见她的轮廓,她的肌肤,以及她如藻的黑发。
她的脸越来越近,却丝毫无法辨清她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白裙变成了绿裙,他有片刻的恍然,直至两唇相贴。
海水冰凉仍无法冷却她唇瓣的温度。
氧气从她口腔渡进来,挤压发痛的胸腔终于得以舒缓,他顿觉新生,心跳震动乱了方寸。
几乎不受控地抬手试图抓住她的手臂????
“滴滴滴???”
闹铃突兀响起。
贺驭洲条件反射般倏而睁眼。
入目仍旧是一片黑暗。
此时此刻他不在水中。
氧气充足,身下是柔软的床榻。
可与在海底如出一辙的是,他狂乱的心跳。
以往每一天,在凌晨五点的闹钟响起那一刻他都会干脆利落地起床,无一例外。
今天,他却躺在床上迟迟未动。
闹钟滴滴响不停。
他重新闭着眼,手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因为贺驭洲知道自己的身体除了失控异常的心跳外,还有一处的反应更为强烈。
他深知自己是个正常男人,清晨的某种因激素水平变化而引起的生理现象也难以避免。
可今天是第一次。
因为一个梦,一个女人。
硬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