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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有现金?”“没有。”
“没有人把你赶下车?”“没有。”
林桑葚长叹一口气,烦躁地说:“你在原地等着,我打车去接你,现在没有公交车运行,不准乱跑!”
姜烟屿无所事事,站在墓园门口等,时不时和寒莯聊天,说自己最近有异状,状态很古怪。
寒莯忙着和姜奚偷偷恋爱,没时间理他,姜烟屿发去几句,才得到一句【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姜烟屿觉得寒莯纯属放屁,在说瞎话,他不可能喜欢任何人,更不可能恋爱。
退出和寒莯的聊天页面,界面上白笙云的消息堆积了几十条,看得姜烟屿烦躁。
不就是暗恋的人退学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姜烟屿点开对话框,大致扫过一眼,像往常一样已读不回。
过不久,林桑葚感到景云墓园,一下车就飞跑过来,一掌拍在姜烟屿背上,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
“你下次再乱跑试试?”把姜烟屿揪进车里,林桑葚不满骂道,“再乱跑我把你的腿打断!”
姜烟屿正要嗤笑反驳,肚子里却传来一阵饥饿的咕咕声,声音之大,连司机都能听见,转过头来瞥他一眼。
林桑葚无语地啧一声,“你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没有。”姜烟屿答说。
“傻子。”林桑葚小声用华语骂,在医院大门外下了车,带着姜烟屿去夜市。
夜市里的餐车一排排并行,刺鼻的油烟气味萦绕,四处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将衣服捞到腰上,大喇喇坐着,举起啤酒瓶对吹。
姜烟屿不喜欢这些纷繁的味道,皱起眉,跟在林桑葚身后。
“你要吃什么?”林桑葚问。
姜烟屿四处观望,思忖片刻,指着一旁的红糖冰粉说:“这个。”
“那个不能当晚饭,那是红糖冰粉,只是个糖水、甜品!”林桑葚不耐地说。
“红,糖,冰,粉......”姜烟屿用华语缓慢重复,自觉说得不好,又用英语说:“炒饭和这个。”
林桑葚觉得烦躁,火急火燎买了份蛋炒饭和冰粉,便拉着姜烟屿去医院,打点好母亲和护工,再回家。
护工和林桑葚两班倒,晚上由护工照顾,白天由她照顾,节省钱。
林桑葚的家在市中心,十几年前买的老楼盘,内里装修还不错,又有电梯,只是外观有些旧,两人从医院出发,慢悠悠往家走,要走上半小时才能到。
林城的晚上格外热闹,大街小巷上全是摊贩。
烤串的香气,啤酒的酒精气,炉灶的烟火气,吆喝声,板筋的滋滋冒油声在街上蔓延。
林桑葚走在前面,想着母亲的事唉声叹气,而姜烟屿悠闲自在,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拉住林桑葚的衣服。
“我要喝那个。”姜烟屿指着不远处的西瓜冰沙。
林桑葚不耐烦,瞪他一眼,气势汹汹去买了杯冰沙,塞到他手里,才继续走。
姜烟屿插好吸管,将冰沙吸进口,牙齿咬着没被打碎的冰块,咯吱咯吱。
“你就不能小声一点?”林桑葚心焦气躁,转过头问。
姜烟屿停住咀嚼,不明白林桑葚在气什么,挑起眉问:“你很烦躁?因为你母亲要去世了?”
被“去世”一词戳到痛点,林桑葚忽然红着眼睛,一拳捶到姜烟屿脸上。
“我妈不会去世,她不会死!”林桑葚大声说。
姜烟屿捂着脸,仍无一点说话的艺术,“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医生都说,她能撑到下个月都是奇迹。”
“你!”林桑葚气呼呼抹干眼泪,“你闭嘴,不用你来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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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前几日拉着我说话,但我听不懂。”姜烟屿面无表情说。
林桑葚知道母亲会说什么,无非是让姜烟屿照顾她,别让她受到其他人欺负,可惜姜烟屿根本听不懂华语,说了也是白说。
想到存折里仅剩的那一点钱,以及欠姜烟屿的钱,加上明年她也要上大学了,林桑葚不止是害怕,更对前途感到迷茫不安。
夜里的热闹和笑声与她无关,加上姜烟屿走得慢慢吞吞,更惹得林桑葚烦躁。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要留在林城,不回伦敦。”姜烟屿忽然说。
林桑葚停住脚步,难以置信,“你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你外祖母同意?”
“管她呢,我不在乎,我就要留在这里,还要去你的学校上课。”姜烟屿勾起笑说。
去她的学校......
林桑葚一听就知道,姜烟屿是为了那叫洛清霖的小男孩,要留下来。
林桑葚看一眼他手臂上的纹身,嗤笑道:“你入不了学,洛清霖看见你身上的这些纹身,一定会被吓得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闻言,洛清霖惊慌落泪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姜烟屿竟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状态无比怪异。
“我告诉你,喜欢他的人可多了,”林桑葚冷哼着说,“我们班就有两个女生喜欢他,都想给他告白,他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混混。”
“我不需要他的喜欢。”姜烟屿嘴硬道。
林桑葚翻了个白眼,嘲笑一句“傻子”,懒得和他议论。
-
如姜烟屿所言,林桑葚的母亲撑不过八月。
八月刚过一周,那形销骨立的女人便失去了意识,靠着仪器硬撑。
第二周,林桑葚的母亲再撑不住,在睡梦中没了呼吸,最终送到景云墓园做丧事。
在正式进入景云墓园之前,姜烟屿早就去洗掉纹身,将那些亵渎神明的图案尽数洗掉。
做丧事的地点,和洛清霖工作的地方不在同一区域,下葬的时间,更不是洛清霖的工作时间。
趁着林桑葚哭丧,姜烟屿顺着手机里的地图,绕过蜿蜒的道路,走到陵园区里偷窥洛清霖。
姜烟屿观察了好几天,发现洛清霖不仅要跪在墓园前磕头礼拜,还要每天擦拭墓碑,认真工作。
姜烟屿一边在心里嘲笑洛清霖,笑他不会偷懒,一边又忍不住去偷看他,躲在树后偷窥。
哭了好几天,林桑葚终于恢复理智,有精力去管姜烟屿。
见姜烟屿还在跟踪,甚至没和洛清霖搭上话,林桑葚看不下去了,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天天跟着他,也不搭话,难道你准备一直这样,跟到毕业,跟他上大学?”
“是啊,我还可以和他去上同一所大学。”姜烟屿认同地说。
林桑葚肿着眼睛嗤笑,“你才没资格和他上同一所大学,你的成绩太差了。你都不敢同他说话,他根本不认识你,更不会喜欢你。”
姜烟屿才不管林桑葚说什么,都当作耳旁风。
直到他发现,不止他一个人来跟踪,乔黎也会来偷窥洛清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