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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的目光。
他只是低下头，仔细地将掉落在衣襟上的、一丁点馒头碎屑捻起，郑重地放入口中。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瘦小的身影没有丝毫迟疑，主动走向了另一个角落。
那里，蜷缩着一个外号叫“瘦猴赵”的囚犯。
此人实力不济，却生就一双贼眼和一对顺风耳，是这片监区里消息最灵通的包打听。
瘦猴赵看到张三走来，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便想往墙角缩去。
“别怕。”
张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我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他学着陈屠的姿态，俯下身，在瘦猴赵耳边用气音说道：“神，无所不知。但神的目光，不会停留在每一粒尘埃上。神需要一些能为祂拂去尘埃的人。”
瘦猴赵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张三将自己那块还没吃的黑面饼，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塞进了瘦猴赵的手心。
“这是定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为神效力，你得到的，将远不止这些。”
“我要知道伙房那个瘸子老王的一切。他的作息，他的喜好，他害怕什么，他又在渴望什么。事无巨巨细，我都要知道。”
“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张三缓缓直起身，用那双平静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瘦猴赵一眼，“然后，去换取你自己的神恩。”
说完，他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瘦猴赵，呆呆地跪坐在原地，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块比石头还硬的黑面饼，眼中却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灼热光芒。
……
最深处的囚室里，林河缓缓睁开了双眼。
外界那一场小小的风波，以及张三那番有模有样的传道，每一个细节，都通过声音的细微变化，清晰地反馈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一切，都在沿着他预设的轨道，精准地运行着。
张三，这枚棋子，已经初步具备了自我思考与发展的能力。
他不仅完美地扮演了一个“神使”的角色，更无师自通地开始搭建属于自己的下线。
很好。
一个人的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终究有限。
但由无数双眼睛编织而成的大网，却足以覆盖整座监牢的每一个角落。
“夜鸦”的雏形，已经悄然诞生。
而他，林河，就是端坐于蛛网最中心的那只蜘蛛。
他不需要亲自捕食，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着网上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然后从容地，去享用那些被命运丝线捆绑而来的猎物。
白面馒头，是第一根杠杆，撬动了张三的信仰与囚犯们的敬畏。
而老王的儿子，则是他埋下的第二根杠杆。
这根杠杆，不仅能为他的网络提供稳定的后勤，更是一次完美的、足以震慑所有潜在信徒的“神迹展示”。
他能清晰地“听”到，瘦猴赵已经开始行动。
那些压抑的、琐碎的、关于老王的窃窃私语，正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朝着张三的方向汇聚。
很快，一张围绕着老王的情报网，就将被编织而成。
到那时，他只需要在最合适的时机，轻轻拉动这根杠杆，便能收获他想要的、第二枚棋子。
一个身处伙房，能够接触到更多物资，听到更多上层消息的棋子。
林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